第 62 章
裴奶奶越这样温声细语,丁晞珍越不知该如何面对。谁都不喜欢那个带来坏消息的人,而她即将带来的是一个巨大的坏消息。这一路上她磕磕绊绊打的腹稿,组织的措辞全都忘得一干二净。“裴奶奶,” 丁晞珍抿着嘴唇,艰难地说:“我这次来,有点事要跟二老说。”
裴奶奶领着她往二楼走,说:“有事说也要吃饭吧,先上来吃饭。”
丁晞珍跟着裴奶奶上到二楼。家里的几位叔叔婶婶都工作去了,小萝卜头也都上学校,爱串门的邻居们也没来,几位租客碰巧出门,迎面碰到说话也是轻言细语。丁晞珍走上楼梯,能听见脚步声的回响,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要把这里改成民宿,因为这个房子实在是太大了,这么大的老房子,如果只有裴爷爷和裴奶奶两个人太安静了。
家里只有两位老人吃饭时,菜色比较简单,但仍然色香味俱全。锅里炖了财鱼汤,用肉末鸡蛋煮了豆腐,还炒了一小碟翠绿欲滴的青菜。丁晞珍一口一口默默将饭菜全部吃完,吃光碗碟后也没尝出滋味。
吃完饭后,她将提包里的病例拿出来给裴奶奶和裴爷爷看。
裴爷爷和裴奶奶虽然一直有心理准备,但此刻接过那薄薄一张纸,如树皮般苍老的手发着颤。裴爷爷戴上了老花镜,眯着眼睛读纸上石墨印出来的小字,读得又慢又认真。
医生写下的多大是专业术语,有的词连丁晞珍也看不大明白,要上网查一些资料,更不用说是两位老人了。裴爷爷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会停下来问两句,丁晞珍努力地解释,裴爷爷和裴奶奶听了,懵懂地点点头,继续往下看。
签好字后,裴爷爷又用手机给其他亲人打了电话,应该是他的大儿子,裴航之的伯父,拜托他跑医院一趟。
丁晞珍做完这些,又连夜开车回去。她把车驶进了医院停车场,但她不想下车,她只想在车上趴一会儿。可她刚将头搁到方向盘上,却突然闻到了烤栗子的香味,她猛地惊慌失措地坐直了起来。上一次她颓然地趴在车里时,裴航之会如同往日般突然出现,然后淡笑着过来敲她的车窗。
车里是坐不住了,丁晞珍下了车,回到医院。裴航之的病房门突然被推开,医生推着转运车直奔手术室。赵申六神无主地追了几步,哭着说:“心率突然掉了……”
丁晞珍浑身冰凉。
又是数小时手术后,医生疲惫地从手术室里出来。
赵申急急忙忙冲了过去,医生摘下口罩说:“基本抢救过来了。”
“还要多久才能醒啊?”赵申带着哭腔问道。
“这就看病人的意志力了。”医生说。到现在医生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
听到这话,赵申突然蹲下来呜呜大哭起来,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哭得不像样子,把走廊都给堵住了。但即便这样,经过的人却没有一个对他侧目。因为在医院哭的人太多太多了,有母亲抱着孩子哭,有丈夫抱着妻子哭,医院那面雪白的墙壁应该听到了这个世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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