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番外5
哄好陆决,慕梨回到人群中, 提起了阿兰弟弟妹妹的角色分配。
谢寂川听说那两个孩子演得不错, 便约定明日一起排演,以实力争夺角色。
回家的路上,慕梨察觉气氛不太对。
阿兰有些心不在焉,又像是有意回避与她交流,一路闷头往家走。
慕梨开始逗怀里的小煤气罐罐,想哄阿兰开心,还殷勤地把小胖崽转让给阿兰抱。
这对慕梨这种吸崽狂魔而言,无疑是慷慨的示好行为,但对于臂力一般的阿兰,这不失为一种甜蜜的负担。
尤其是在小天尊毫无顾忌地啃了三天兔头之后,饱满的两颊仿佛比上个月多藏了一斤瓜子。
自带亲妈滤镜的慕梨毫无所觉,只觉得自家煤气罐罐越发可爱起来。
阿兰似乎并没有欣赏到小煤气罐的可爱,她无甚表情地从慕梨怀里接过小天尊,继续默不吭声地赶路。
没过一会儿,小天尊感知到了阿兰异样的情绪,忽然哼哼唧唧地挣扎起来,张开小胖胳膊朝向慕梨,小肉手一抓一抓,急着要回到慕梨怀抱。
慕梨只好接回小胖崽,立即就感觉到小家伙的不安情绪。
以她对崽崽的了解,这种状况一般是感觉到了周围人有让他不舒服的情绪,才会急着回到她怀抱,并且把胖脸埋进她颈窝。
所以,并不是慕梨多心,阿兰此刻确实压抑着某种负面情绪。
方才慕梨与陆决交谈时,距离阿兰很远,照理说不可能听见交谈内容,但目前状况阿兰似乎有所察觉。
看来,不论如何,慕梨都必须面对这件事了。
有些事情就是无解的,阿兰喜欢陆决,她也喜欢陆决,这种狗血的事,偏偏发生在她和最好的朋友身上。
她为什么会幻想能跟陆决交往的同时,完全不影响她和阿兰的友情呢?
太贪心了,这种完美结果恐怕不可能出现,阿兰很可能因为这件事感到尴尬不舒服而对她冷淡。
继续逃避反而可能让结果越来越糟糕,她应该鼓起勇气面对了。
想到阿兰可能不再那么喜欢她,这让她鼻子发酸。
一回到家,阿兰就快步走去自己卧房,直到晚餐时间也没出来,说是身子不适。
慕梨一整夜都没睡着,一时回忆白天和陆决交谈时如何会被阿兰听见,一时又觉得如今再想这些于事无补。
早知会被阿兰发现,她还不如早一些亲口告诉她。
第二天一早去书坊,慕梨本以为阿兰会继续称病回避,没想到阿兰一早便拾掇整齐,陪弟弟妹妹一起去书坊。
等到了书坊后院,慕梨只瞧见谢寂川和秦郁在树荫下对台词,没瞧见段恒和陆决。
陆决没有来,或许是担心她的顾虑,特意避免在阿兰面前与她会面。
谢寂川跟他们打了招呼,便开始跟阿兰的两个弟弟和妹妹对戏,丝毫没有架子,跟两个毛头孩子切磋演技。
慕梨发现谢寂川手里有书坊为公演准备的角色道具,而阿兰的弟弟妹妹手里什么都没有,比划起来显得局促,影响发挥。
“我去给你们拿道具。”慕梨看见远处小湖边的兵器架,就把小胖崽放下来,独自去取道具。
道具用的兵器都是租借来的真的兵器,流星锤和偃月刀是实心铁器,单独扛一个都挺沉的,慕梨又不想来回跑几趟,换了好几个姿势,想一次性把三种兵器都扛走。
在她第三次把最沉的偃月刀换到右肩的时候,身侧阳光忽然被一道颀长身影挡住。
她还没来得及侧头去看,一只手就抓起她搭在肩上的偃月刀,轻而易举的舞动一圈,以这种兵器本该有的角度,提在右手,刀柄斜斜在他右肩后头露出一截。
用不着看清面容,慕梨就知道是陆决站在她身旁。
他没有与她对视,左手指向她手里的流星锤,低声说了句:“给我。”
慕梨眼前一阵眩晕,嗓子眼像被什么堵住了,感到窒息。
她太喜欢陆决,如果有心理准备的话,见到他倒不会很激动,但他突然这样出现,她需要缓一缓。
见她不回应,陆决以为她不开心了,神色严肃地俯头凑近她耳边,低声解释:“我帮你把东西搬过去就回屋去,不让你跟你朋友看见我,可以吗?”
他语气听起来像请求。
“我没有让你躲着我们。”慕梨仰头看向他,心跳很快,嗓音有点发抖:“我已经打算跟阿兰坦白了,可能就这两天。”
她想了想,又说:“其实她好像已经发现了,如果她今天对你说什么奇怪的话,尽量不要用异样的表情审视她,假装什么都没发现就好。”
“她发现了。”陆决用疑惑地眼神向她确定:“因为我昨天转头看她?”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发现的。”慕梨失落地回答。
陆决用试探地眼神观察她有没有不开心或不想见到他。
她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也看不出生气的迹象,于是陆决理直气壮地提出要求:“一会儿他们开始排演,你就去那座楼里找我,我想抱抱你,慕梨,你已经四天没有给我抱一下了。”
慕梨脸一下子烫得快要燃烧起来,她幸福又不安。
陆决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见她一直不回应,以为她在犹豫,就不满地蹙眉,争取作为男朋友应得的权益:“你之前答应,只要周围没人,我就可以随时抱抱你。”
“我知道。”慕梨压抑着亢奋的情绪哑声说:“待会儿再说吧,我会找机会的。”
陆决没再提出更多要求,乖巧转身,提着两件兵器走了。
谢寂川和阿兰弟弟分别饰演话本男主角的同一段戏,方便对比演技。
表演结束后,谢寂川坦诚地指出,阿兰的弟弟对角色情绪揣摩不到位的问题,他认为自己更理解原著人物的心路历程。
但阿兰弟弟对此表示不服,他把之前慕梨给他分析的角色心理,说给谢寂川听。
谢寂川大吃一惊,居然觉得这毛头少年说得很有道理。
相比而言,他自己的分析反而站不住脚。
但很快他想起原著后文有一段话,立即跳下戏台,去书坊评审那头取来话本,翻出那一段文字,跟阿兰的弟弟理论。
阿兰的弟弟看完那段原著内容之后,也发现之前慕梨的解释存在错漏,一时无措地站在戏台上,转头朝台下的慕梨发出求助的目光。
“怎么了?”慕梨三步并两步爬上台阶冲过去,问他俩在争论什么。
谢寂川拿出自己的理论,并指出话本原著里的一段内容,以证明阿兰弟弟的角色分析是错误的。
慕梨看完话本后吃了一惊,转头看向台下一群评审,举着话本问书坊:“书里怎么会有这一段内容?这让前文的铺垫前后矛盾了。”
见年度最畅销话本的作者,对刊印的文字有意见,台下几个书坊评审立即窜起来冲上台,一起阅览了慕梨所说的那段文字。
几位评审并没有参与这本书的校对,也不确定这段内容是不是没经过原作者审核随意加上的,但还是十分讨好地告诉慕梨,如果她不喜欢这段内容,往后的刊印本会删去这段内容。
直到此时,谢寂川几人才发现书坊的人似乎对慕梨格外关照,简直言听计从,而这些人甚至不知道慕梨是凌云峰的一位阁主。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连谢寂川都是凭借七分演技三分名气,才得到了公演的重要角色,为什么慕梨只是随口说一句话,书坊的人就答应修改如此长效的话本呢?
“矛不矛盾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阿兰忽然打断了众人的交谈,不满地反驳慕梨:“不能因为与你所想不符,就要随意改动,好歹问问写书人的意见。”
不等慕梨回应,一个书坊评审忙上前笑着圆场道:“姑娘何出此言?此书的作者不正是慕姑娘吗?书中人物作何感想,自是她说了算,这书中……”
他话还没说完,胳膊忽然被身旁的人一撞,他愣了一下,观察周围人表情,这才发现慕梨用震惊的眼神注视着他。
而谢寂川、秦郁和陆决,正用更加震惊的眼神,注视慕梨。
阿兰的弟弟妹妹反射弧更长一点,愣了好半会儿,才齐刷刷震惊的看向“此书作者”——慕梨。
完了,猝不及防的掉马。
慕梨原本已经提醒过书坊管家,不要透露她的作者身份。
陆决以前吐槽过这本书的套路太常见了,没什么新意,慕梨当初写它也只是为了挣钱,没什么“文学含量”,所以不太想暴露身份。
“这书是阿梨写的?”谢寂川目光炯炯注视慕梨。
“……”慕梨百口莫辩。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谢寂川上前一步惊喜地注视慕梨!
慕梨刚要回应,余光就瞧见一旁的阿兰羞红了脸,陡然转身冲下戏台,跑开了。
“等一下!”慕梨赶忙转身追上去。
两个女孩一路跑出庭院,绕过长廊。
“阿兰……”慕梨始终没有勇气拽住前面疾走的阿兰,只小声在她身后呢喃:“这只是一本打发时间的话本,谈不上什么角色揣摩,我刚才跟谢师兄争执,只是为了让你弟弟的表演更有说服力而已,我知道你弟弟妹妹很想要参加这次……”
阿兰停住脚步转过身,羞愤地注视慕梨:“能有您出手帮助,实在太荣幸了,干脆让他们三个认你做姐姐算了,反正我这种没用的姐姐,有跟没有一个样!”
慕梨哑口,安静地注视她。
阿兰立即抿起嘴,似乎后悔说出这种话。
“那更好了。”慕梨小声回答:“我做他们的姐姐,那我就是你的妹妹了,这样我就有真正的亲人了。”
阿兰皱着眉,沉默又疑惑地看着她,似乎不理解她究竟是在反击,还是回避。
慕梨深吸一口气,轻声说:“我没记事的年纪,就被爹娘卖给宗门,十五岁又被宗门下了蛊,派来凌云峰,全峰的人都虎视眈眈提防着我,却又没人看得起我,”
慕梨含泪噗嗤一笑:“因为我就算是奸细,也是那种翻不起一点风浪的奸细,大家唯一担心的事,就是小天尊会被我蛊惑,所以虚花真人派了一堆弟子来凌云府时刻监视我……”
“只有你,阿兰。”慕梨用力咬了一下下唇,哽咽着开口:“那群眀判堂的人找茬欺负我的时候,只有你,想尽一切办法替我遮风挡雨,找各种借口支开他们,或者把我带去别处,哄我开心,让我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亲姐姐,我唯一的亲人。”
一阵沉默。
泪水猝不及防从阿兰眼角滚落。
她吸了下鼻子,一手抹掉泪水,哑声回答:“你不必如此恭维我,明明是你先帮助了我——你来凌云峰之前,一直是袁松贴身照料小天尊,我常年受他打压,奈何没他那巴结堂主的口才,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得到重用,直到你来了,让小天尊摆脱了袁松的控制,我才补了这份缺,否则如今,我怕是已经被袁松排挤赶出凌云峰了……
你对我有恩,我自然感激你,况且我总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我那时就知道你对小天尊的感情不是装的,小小年纪的姑娘,没理由平白受人猜忌羞辱,我只是做我认为该做的事,你并不欠我什么。”
“是,我不欠你什么,但我没法不把你当成最亲的人,我不能失去我唯一的亲人。”慕梨哽咽着小声说:“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喜欢陆决,起初我发现这件事的时候,我很努力的想要克制对他的感情,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可是……”
阿兰脸上露出错愕的神态,愣了一会儿才打断她的话,说:“喜欢陆仙君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你为何要努力克制?”
这下子轮到慕梨愣住了,她看着阿兰,低声喃喃:“偏巧,他对我也有些兴致……我一直想告诉你这件事……”
阿兰意识到什么,突然苦笑一声,抬手,擦去慕梨脸颊的泪痕,轻声说:“你不肯把与陆仙君相恋的事告知我,是怕我艳羡吃醋?”
慕梨傻傻观察她表情。
阿兰噗嗤一笑:“我以为这么大的事你都懒得告诉我,是把我当做侍从,交不得心。昨日我看出他对你谈话时眼神极为不同,猜到你二人或许已经相恋多时,你却未曾告知我,又想到平日里自己傻乎乎的把心事全都告诉你,必然惹得你暗中鄙夷,我一时又羞又恼,只想着我将你当亲妹妹,如今你成了阁主,又与陆决那等人物相恋,必是再瞧不上我了的……”
“……”慕梨全然没想到阿兰生气的真正原因,是因为自卑,阿兰竟然也跟她一样,最在意的是与她的姊妹情意,原来友情并不像她担忧的那么脆弱。
慕梨一时又是惊喜,又懊恼自己此前太过悲观的退缩。
她明明知道只有直面问题,真诚沟通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可事情落在自己身上,竟然因为太过在意而退缩了,白白担心了这么些时日,还叫阿兰气了一晚上,懊恼得跺脚:“你怎么会这么想!你从前看得出我是怎样的人,只因为我当了阁主,你就觉得我会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人吗!”
“我都还没说你呢,小呆瓜!”阿兰摸摸她脑袋:“凌云峰上崇拜陆仙君的人那么多,还多我一个么?我与他并无来往,不过是欣赏他的相貌罢了,还不到要为一个俊俏男儿争风吃醋的地步!况且,一次次在绝境中将陆仙君拉出深渊的人,是你,若他也钟情与你,那便叫天作之合,我祝贺你们还来不及呢。若你能与他相恋,我只会为你开心!自然,羡慕也是有的,可这绝碍不着我与你这傻丫头的情意,我昨夜难受得彻夜未眠,只是痛心自己不争气,没本事,叫你不再愿意与我交心了!”
姐妹俩抱头痛哭一阵,神清气爽,阿兰精心化的妆就全花了,慕梨陪她去井边洗了把脸。
回到庭院里,谢寂川正在“审讯逼供”,等到书坊的人承认慕梨真的就是话本的原作者之后,谢寂川又怀疑书坊的人改动过原稿,妨碍他对话本里角色的理解,所以硬是逼迫书坊管家,把慕梨的原稿拿给他看。
慕梨和阿兰回到戏台上的时候,谢寂川刚从书坊管家手里接过慕梨的亲笔手稿。
一群人好奇地围在谢寂川身边,一起观摩原稿。
反正事情已经败露了,慕梨也没阻止他们,心里还在为跟阿兰和解的事开心。
忽然,她有点担心陆决会笑话她写这么老套的话本这件事,便偷眼去看陆决神色。
陆决此刻正歪着脑袋,目光越过谢寂川肩膀,专心致志的看着慕梨的亲笔手稿。
忽然!陆决眨了眨眼,低声说了句:“这字迹好眼熟,我曾见过的。”
慕梨一咯噔,猛然想起遥远某一天,她把写了半半拉拉的三国手稿不小心塞进了藏书阁里,害的陆决掉坑至今,还时不时抱怨。
慕梨瞬间浑身绷紧,余光警惕地注视陆决反应,祈祷他想不起来这字迹在哪见过……
“阿梨平日里又不写字,你怎么会见过她的字?”谢寂川好死不死地强调这件事,反而激起了陆决的好胜心。
陆决开始认真回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种字迹。
慕梨一脑袋冷汗已经冒出来了。
一阵可怕的沉默。
陆决陡然倒吸一口凉气,缓缓转头惊愕地看向慕梨!
慕梨紧跟着倒吸一口凉气,绝望的转头看向陆决!
那年坑陆仙君的罪魁祸首,今日终于露出了兔子阿娘的尾巴!
谢寂川对慕梨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这本书是你写的!”他两眼放光看向慕梨:“你怎么想得到这么精彩的故事?这故事里的事真的发生过吗!”
慕梨笑说:“小时候经常听人说书嘛,听多了自己也爱想象,就动笔试了试,胡诌的罢了。”
“胡诌都这么精彩!”阿兰的弟弟大声说:“慕姐姐太厉害了!”
慕梨被夸得害羞,又做出了她惯常的动作——一只手捏拳抵在胸口与颈部交界的部位,另一只手松弛地盖在口鼻前方,遮挡住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眯笑起来有点像小狐狸的眼睛。
阿兰余光注意到陆决用一种很严肃的目光直直盯住此刻的慕梨,微微皱着眉头。
知道两人的秘密恋情之后,她才终于理解了从前闲聊时,陆决对慕梨露出这种气势迫人的眼神的含义。
很少发生什么事能让陆决露出这种全力以赴应对挑战的认真眼神,而这眼神根本不是看上去那种严肃且带点攻击性的含义,此前她还以为陆决偶尔露出这种表情,是对目前的闲谈话题很反感。
实际上,这可能是陆决全神贯注,甚至可以说是神魂颠倒,下意识表现出的专注神态。
思及此,阿兰忽然忍不住噗嗤笑出来,她发现真实的陆决比她猜想中孩子气得多,并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心系苍生安危,时刻为应对各地妖祸缜密布局。
不是的,陆决只是跟所有初次坠入爱河的少年人一样,带点傻气又充满期待。
这一点跟慕梨很像,慕梨应对危险,总是有勇有谋,而实际生活中时常处于脑袋空空的单纯状态。
这两人生活中与战斗中的步调都几乎完全合拍,难怪会彼此吸引且彼此理解。
阿兰忽然很好奇这俩傻孩子真的进入恋情后,会不会连调情都显得傻乎乎的,那到底会是怎样的情形?
她简直好奇极了,恨不得现在就见识见识慕梨要怎么用她那种特有的孩子气的真诚对陆决表达爱意。
还没注意到身旁的阿兰已经从“陆仙君的铁粉”状态切换成了“嗑cp状态”,慕梨正紧张又害羞地对谢寂川解释自己写话本的灵感来源都是从前听说过的一些故事,脸颊都因为谢寂川的夸赞而涨得通红。
一旁陆决的目光越发凌厉起来,他确实很喜欢看见慕梨这种害羞地、略有点抗拒的举止神态。
每次慕梨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态,陆决就会想象自己做了什么不得了的好事,那种会让人族大呼英雄的壮举,然后就想像慕梨因此觉得他是最可靠的人,从而放下一切防备心,主动依偎进他的怀抱。
这种征服慕梨的想象,让他无比膨胀,飘飘欲仙,但此刻慕梨对谢寂川表现出这样的神态举止,就让陆决的想象带入错乱了,他恨不得一脚把身旁的谢寂川踹回凌云峰,不让慕梨给谢寂川表现的机会。
而此刻慕梨完全不了解陆决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知道陆决的真灵是古妖神,思维与人族有着本质的差异,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想到陆决平时表现正义凛然替天行道的观念时,实际上是为了融入人族偏好。
和兄弟们一起时,陆决压根不会谈论这些事,因为他不太期待兄弟们钦佩他的正义感,他从前只有在爹娘面前会表现一下,这会让爹娘为他感到骄傲。
而现在,他跟慕梨幽会时,偶尔会表达一下对苍生的“人文关怀”,也是因为希望慕梨觉得他是一个可靠的英雄人物。
坦白的说,如果陆决哪天真的关心苍生的需求和想法,那应该是他有了一统九州的野心,并且不希望发动太多战争,才会在意各族生灵心之所向。
这一点慕梨其实早就想过,陆决有时候会显得缺乏同理心,这并不代表他生性凉薄或冷血。
作为一种非群居的远古妖族,陆决完全没有人族在群居生存模式中进化出的互帮互助同情同类的社交能力,他那一支妖族,进化出的是作战天赋和统治方面的思维模式,社交方面的实力跟老虎猎豹没多大区别,主打就是一个对没有威胁的生灵漠不关心。
陆决不清楚慕梨对他的谅解能到什么程度,他不敢跟慕梨坦白自己的某些想法,虽然从小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思维习惯跟周围人不太一样,但他从来没有为此感到自卑过,因为他能很轻松地掌握人族的思维习惯,从而完美融入。
如今面对慕梨,状况就完全变了,陆决总是很担心慕梨看穿他的本性,特别是嗔念解封后,他要隐藏自己自然而然冒出的念头变得更困难了,所以昨天发现慕梨故意躲着他让他感到惊慌到愤怒。
但是今天他还是有乖乖顺着她的意思躲起来,不过慕梨并没有因为他懂事而奖励他。
慕梨甚至不告诉他,那部他好喜欢的演义话本是她写的。
陆决微敛下巴挑眼注视慕梨,不能再因为她水汪汪的眼神轻易放过她,她得为此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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