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章 番外二
盛夏向她伸出手,宽大的袖袍边缘拖在地上,银白布料被血渍浸成深黑。
她虽是笑着,泪水却顺着颊侧淌下,那笑声也十分嘶哑而难听。
苏扶晚近乎木然地看着盛夏将双手放在自己的脚踝上,十指轻轻一捏。
只听清脆的“咔嚓”声响,她感觉脚底一沉。
垂眼一看,一副金属脚镣已经挂在白皙的脚踝上,严丝合缝地卡住。
苏扶晚目光渐渐凝固,细微地颤了颤嘴唇。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经完完全全地失去了自由、尊严、梦想,以及曾经所拥有的一切东西。
只要她还活着,盛夏就永远不会放她走的。
盛夏抚摸着她的头顶,将垂在眼睛旁的发丝轻柔地撇到耳后,神色怜悯而餍足。
“乖乖做我的狗,只要你听话,我不会让你变得和他们一样。”
她意味深长地望了牢房一眼,强行将苏扶晚的头转过去,逼迫苏扶晚亲眼目睹铁栏后的惨状。
火光冲天,鲜血淋漓,猩红残骸散落一地,此处宛若恶鬼丛生的拔舌地狱。
苏扶晚眼里的神采渐渐熄灭,口中机械地呢喃:“不要,求求你……”
一滴污血飞溅到她苍白的嘴唇上,她反射性地露出恐惧神情,干呕不止。
“好恶心、好恶心啊……”
盛夏用指腹擦去那抹肮脏血迹,满意地欣赏苏扶晚在她面前浑身颤抖,如同发疯了似的撕扯着被血染红的裙摆。
她把满脸扭曲的苏扶晚搂进怀中,轻柔抱起,声音温和得令人后背发凉:“小狗变脏了,主人带你回去洗洗。”
苏扶晚一僵,忽然尖叫着挣扎起来。
“疯子、放开我!疯子……”
这哪是曾经那个连看她一眼都要害羞的盛夏,分明是个青面獠牙的恶鬼,硬生生要将她从人间拖进地狱,一同陪葬。
周围的侍卫宛若空气一般无声地驻守在夹道两旁,阴冷而沉默,像是目送她们坠入地狱深处的小鬼。
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昏暗黑塔,踏入繁花似锦的楼阁亭台。此时春光正好,山林间莺歌燕舞,暖风和煦。
然而已经无人愿意欣赏眼前风景。
盛夏搂着苏扶晚回到了白雾弥漫的浴房,绕开绘着青竹山水的屏风。
苏扶晚被她放进了一池清水中,黏腻的污血迅速染红了碧绿水面。
盛夏微微俯身,抽去她腰间绦带,动作优雅而淡然。她将脏兮兮的衣服随手扔到一边,解开苏扶晚束发的蓝色丝带,拿起澡豆为其擦身。
她的目光耐心而平静,处处细致入微,仿佛真的在给自己的宠物狗洗澡。
苏扶晚坐在水中,神色逐渐麻木。
那双温柔的手像是羽毛,又像是难以挣脱的铁钳,死死地按住了她的身体。
末了,盛夏将帕巾浸入水中,一点一点擦拭苏扶晚凌乱卷曲的发丝,和苍白纤瘦的脸颊。
水面上的污脏如漩涡状向下沉去,清冽的温水重新上浮。
池水动荡,光影朦胧,漾出一圈圈浮跃的涟漪。
本该是旖旎暧昧的气氛,如今只余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许久,盛夏将苏扶晚的身体擦干,披上里衣,外头罩了一件深蓝鹤氅,又坐到苏扶晚身后,专心地为其束发。
她垂眼看去,怀中女子后颈白细,沾着出浴后淡淡的花香,宛若遥住云端的仙子,被人偷走了羽衣,不得不驻足凡尘。
盛夏喉咙滚了滚,不禁低下头去,将唇齿贴在她的颈后。
炙热的唇瓣一寸寸地吻过,带着一丝似曾相识的触感。苏扶晚浑身一抖,仿佛被那温度烫了烫,空茫的眸中蓦然闪过莫名光芒。
“你……”她艰涩地开口,“你、你是……每天晚上的那个人?”
盛夏微微顿住,平静道:“是我。”
苏扶晚缓缓睁大双眼。
她原以为盛夏早已对自己恨之入骨,但又为何要每晚伪装成别人与她缠绵?到底是为了看她狼狈不堪的模样,还是……
就在此时,一只温热的手掌滑入她的衣襟,抚上后腰。
苏扶晚低哼一声,眼里弥漫雾色:“……你想折磨我就尽管折磨好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恶心至极,连碰也不愿意碰我吗?”
盛夏没有回答,却发了狠似的咬上她肩膀,直至齿间渗出铁锈味。
苏扶晚低呼一声,被按倒在地,刚刚穿上的衣裳层层叠叠地堆到腰间,浑身因疼痛而发抖。
盛夏伏在她身上,像在梦里一样不甚温柔地咬着她颈侧,与她十指交握。
“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苏扶晚感觉自己好像哭了,眼前的世界被泪水模糊,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漆黑的冬夜,被人抱在怀中抵死缠绵。
盛夏忽然将她翻了过来,那温婉的眉目染上冷郁之色,眼眸黑魆,唇红似血,如鬼魅一般艳丽而可怖。
“恶心吗?”她冷冷启唇,“你明明看起来很开心,每晚都在等我来找你,不是吗。”
苏扶晚脸色煞白,反驳道:“我没有!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强行逼我……”
盛夏抬起苏扶晚脚踝,折到她的身前,极其冷淡地睨着她:“真是贱.狗,我每次对你温柔一点,你就摇着尾巴自己凑上来,咬我咬得那么紧。”
苏扶晚脸颊渐渐涨红,又惊又怒:“我没有……盛夏,你.他.妈有病啊?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盛夏忽然勾了勾唇,眼里却没有笑意:“当然是为了看你现在这副尊严扫地的样子。苏大小姐,你还有任何骄傲的资本吗?”
苏扶晚闻言剧颤,泪水扑簌簌地滚落,沾湿了盛夏的手臂。
她瘫软在地上,鼻头通红,眉尖轻蹙,仿佛委屈到了极点。
盛夏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碰她。
苏扶晚咬紧嘴唇,眼里弥漫出滔天怒意,带着鼻音,断断续续地骂道:“盛夏你是不是有病……”
南方出生、家教森严的大小姐,连骂人都自带软绵口音,毫无威慑力,反而让人更想欺负她。
盛夏呼吸一顿,伸手解了苏扶晚束发的丝带,捆在对方纤细的腕子上。
苏扶晚恼怒不已,剧烈挣扎,只是后来那骂声逐渐变成了隐隐约约的啜泣,又娇又柔,似乎能掐出水来。
浴池荡漾得更快,伴随着锁链摇晃的声音,良久才安静下来。
苏扶晚乌发散乱,呼吸急促地靠在盛夏怀中,眼里满是刻骨恨意,恨不得杀了对方,双腿却无意识缠紧了她。
“……变态。”
盛夏与她对视,忽而餍足地眯起双眼,两人十指交握,发丝缠绕。
像是一双想要将对方挫骨扬灰的仇敌,又像生同衾、死同穴的恋人。
年少时那一轮求而不得的月光,终于落入了盛夏的手心,被她一片片撕碎。
她要带着那破碎的月色,永远沉入暗无天日的沼泽深处。
苏扶晚冷冷注视着她,心头逐渐浮上一个近乎荒谬的猜测。
“盛夏,你是不是还喜欢我。”
盛夏一顿,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下去。
“……怎么可能,苏大小姐未免太有自信。”
苏扶晚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异样,目光似乎要看透她的内心:“如果不喜欢我,何必这样对我?白天一副冷淡至极的样子,每天晚上又伪装成别人来找我,这就是你的报仇方式?”
盛夏眸光渐沉,双眸漆黑,似乎翻涌着惊涛骇浪:“你要是想和他们一样被关进牢里,我也不是不能满足你。”
苏扶晚嗤笑:“好啊,那你把我送过去。”
盛夏神色愈发黑沉,瞳孔幽深,如山雨欲来的前夜。
苏扶晚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很快又重新镇定。她不能露怯,若盛夏真如她所想的那样,恐怕事情还有转机。
如果有能逃离盛夏的办法,她会不择手段地利用身边的一切。
但盛夏最后什么也没说。
她把苏扶晚带回房中,再次丢进了角落的狗窝里。
白日,苏扶晚像狗一样趴在盛夏脚边,听从主人的所有命令。到了晚上,她便被对方按在身下肆意泄恨。
日子一天天过去,一切似乎重新回到了原点,苏扶晚出去的希望也愈发渺茫,思绪变得麻木不已,她拖着脚踝上沉重的镣铐,本能地服从盛夏的旨意。
时间已然过去太久,她好像忘记了父母的样子,忘记了现实世界的点点滴滴,忘记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
直到有一日醒来,苏扶晚发现盛夏不在房中。
彼时正是即将入秋的季节,叶坠初红,麦浪灿金。
遥远的月岛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盛夏立于一处隐蔽的山巅,举目眺望着前方人流如织的月宫。
机械音于耳畔响起:“作者大大,你既然这么在意她们,为什么不去参加婚礼呢?”
盛夏轻轻摇头,目光怅然:“在这里看着就好了。”
系统:“可我觉得,曲棋她应该也想再见你一面。”
盛夏的眸中浮现一抹苦涩,缓缓地摇了摇头:“……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也不会受那么多苦了。”
穿书之后,盛夏从系统那里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个书中世界,本来就是由她复仇的愿望而诞生。盛西烛作为她笔下的反派人物,象征着现实中的自己,因而承载了盛夏所有扭曲的恶意与怨恨。
但系统没有想到,盛西烛身上的恨意太盛,力量变得过于强大,甚至影响了世界的平衡。因此,它决定派一个与盛西烛完全相反的人,来中和盛西烛身上的恨意。
系统从这本书的书迷中,特意精挑细选了一番,最后挑中了既善良又咸鱼,并且非常喜欢盛西烛这个角色的曲棋。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曲棋与盛西烛就是命中注定会相遇的。
她们一个是纯白善意,一个是极致恶念,宛如阴阳两极,似融非融,这才将整个世界的秩序彻底平衡。
然而曲棋这厮完全不好好做任务,竟然还把反派拐走了,最后反派还跑来威胁它!简直逆天!
无奈之下,它只能将作者拉进书里。
盛夏可以随意决定书的走向,当她选择自己报复苏扶晚时,曲棋便不用再完成任务,不必受系统制约。
系统:“作者大大,我其实有一个问题想问,不知当不当讲。”
盛夏道:“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把曲棋写成恶毒女配呢?”系统问,“她曾经帮助过你,不是吗?”
盛夏默了默,说:“……我一直很感激她。”
高三时被欺凌的时候,曲棋是少数几个敢直接站出来,为她说话的人。
她们相处的时间不长,也算不上朋友。
但盛夏一直记得曾经有个女孩,拉着她的手,非常认真对她说:“盛夏,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要放弃自己,你比他们都厉害多了!千万不要像那群霸凌你的人一样,把恶意和痛苦都宣泄在无辜的人身上。”
盛夏始终把这句话记在心里。
可她最后还是食言了。
但当她发现自己的真心被践踏得千疮百孔,当她因为那暗无天日的三年,屡屡在睡梦中尖叫着醒来,当她看见父亲和高利贷团伙都因罪进了监狱,而苏扶晚却一丝惩罚也没有的时候,她动摇了。
盛夏凝视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身躯和灵魂,又看着照片上那个骄傲如白天鹅似的女孩,如毒药一般蚀骨的恶意逐渐扭曲了她的心。
苏扶晚无辜吗?
好像无辜,也好像不无辜。
但苏扶晚凭什么能藐视一切,高站云端,不染尘埃,而自己什么都没错,却要跌入谷底,被噩梦和现实折磨到死?
一时间,不甘、怨恨、求而不得……尽数涌上了她的心头。
一念之差,盛夏写下了这本书。
她给苏扶晚泼天宠爱,最后亲手折断对方的翅膀,染上洗不净的污垢,让苏扶晚永远只能跪在自己脚边。
这份入骨的执念,到底是爱是恨,盛夏已经分不清了。
当合上笔盖的一刹那,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背弃了对曲棋的承诺。
她的余生,都要背负着沉重的恨意,行走在无光的永夜里。
而曲棋的那一番话,于她而言,像是心底尚未泯灭的善良和希望。
可惜这最后一丝善良,最后也被盛西烛亲口吞下。
后来,盛夏也没想到,曲棋最后会被自己牵连进书里,还好一切平安无事,而她笔下那个因恨重生的盛西烛,也获得了她想要的幸福。
她凝视着大殿里一对佳偶走上高台,台下一张张幸福洋溢的笑脸,盛夏忽地一笑,眼中浮现几分自嘲,转瞬即逝。
“幸好,这个故事最后也算圆满结束,不是吗。”
系统欲言又止。
礼成的佳人们手挽手走向洞房,盛夏最后看了一眼,转身离去。
系统忽然道:“作者大大,苏扶晚被人救走了。”
盛夏神色不变,似乎早有预料,讥笑道:“让她走。”
系统诧异道:“她这一走,恐怕不会再回来了吧?”
“无论她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她。”
盛夏勾了勾唇,说,“况且苏扶晚现在已经无处可去……最后一定会回到我身边。”
她拂袖离去,消失在山林深处。
洞房里,盛西烛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被曲棋搂住脖颈,后者抱怨道:“你在看哪里呀,是我还不够好看吗!搞快点,我准备好了!”
盛西烛哑然失笑,低头吻上了她。
-
房门被人推开,苏扶晚垂着头,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上,轻声道:“主人,欢迎回家。”
来人顿在门口,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许久都没出声。
片刻,苏扶晚听到头顶上传来熟悉的声音,微微发着颤:“……小师妹?”
苏扶晚浑身一僵,蜷缩起四肢向后爬去,万分惊恐道:“你是谁?!”
阮棠站在门口打量着她,眼眶一红:“小师妹,你怎么了?我是阮师姐呀!”
苏扶晚呆呆地咀嚼着这几个字,问:“阮师姐?”
阮棠连忙将她从地上浮起来,坐到桌旁,点头道:“对,我是你四师姐,还记得我吗?”
苏扶晚目光躲闪,脑海中忽而朦胧地出现一道女子亮丽的倩影,她有些懵懂地点了点头:“好像……记得一点。”
阮棠见她如此畏畏缩缩的孱弱模样,眼前浮现起那年那个光彩照人、眉眼姝丽的苏扶晚,彼时神采飞扬的天之骄子,就像千万人心目中的白月光,纯净不可接近,如今却落魄成了这样。
她眼圈愈发酸涩,强忍泪水,轻声道:“记得便好。”
苏扶晚太久没和盛夏以外的人说话,不知所措地垂下头。
阮棠:“前些日子,我在城里偶遇了夏师姐,这才知道原来你和她在一块儿。我找她求了好久,她才同意让我见你。”
她细细打量苏扶晚,看到她脚踝上的镣铐,眼里顿时浮现出几分怒意:“到底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苏扶晚目露茫然,小声道:“就是夏师姐啊。”
阮棠身形一颤,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什么?夏之遥竟然敢这样对你?”
她离开河州时,曾听说有许多心术不正的人正在搜寻苏扶晚的踪迹。
他们觊觎苏扶晚极阳体质带来的无限灵力,强行闯入问剑宗,但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苏扶晚。
如今目睹眼前的景象,阮棠理所应当地认为,夏之遥也与那群人一样,是贪图苏扶晚身上的灵气,故而将人雪藏在这荒山野岭之间,不让任何人发现。
苏扶晚垂着眼,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阮棠压抑着心中怒火,咬牙切齿:“夏之遥怎么敢对你这样?身为师姐妹理应互相帮衬才是,她竟然把你关起来、简直有愧同门之情。”
她越想越是生气,豁地站起身来,拉起苏扶晚的手臂:“苏师妹,我带你走!”
苏扶晚一愣,脸色煞白:“我、我走不了的……”
要是盛夏回来看见她不在,不知又要如何责罚她了。
阮棠强行将她往外拽,斩钉截铁道:“不用怕,我来保护你。”如今大家都是灵力全无的普通人,她还会怕夏之遥不成?
苏扶晚不敢相信这个“陌生人”,下意识地往回缩,两人争执之间,她松松垮垮的领口敞开,露出锁骨处深深浅浅的绯痕。
阮棠见状,如遭雷劈。
“她、她强迫了你?”
苏扶晚像被看透全身上下所有的不堪之处,吓得浑身发抖,像刺猬一样缩成一团:“不、不是。”
阮棠神色复杂地凝视着她,似乎有些失望,长叹道:“小师妹,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前那个光芒万丈、行事果断的天才少女,竟泯灭了所有灵气与傲骨,变成了一个怯懦卑微的凡人,实在令人惋惜。
苏扶晚闻言,猛地睁大双眸,眼中划过一丝清明。
她看见自己像狗一样跪在地上,脚踝系着镣铐,每天过得浑浑噩噩,丧尽自尊。
……是啊,我这么变成这样了?我还是曾经那个苏扶晚吗?
苏扶晚忽地淌下泪来,悲鸣一声,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喉咙里溢出一丝哭腔,像是恨到了极点:“盛夏,我恨你……”
阮棠不忍地看着她,拉住对方的衣袖,缓声道:“小师妹,不要怕,我带你走。”
“我们逃得远远的,离开这里,不要再回来。好不好?”
苏扶晚嘴唇轻颤,低声道:“夏之遥不会放我们走的。”
阮棠却拉着她站起来,抽出腰间长剑,神色坚毅:“凡事都要试过才知道。”
她抬起剑,用尽全力往苏扶晚的脚镣上狠狠一劈,谁知那金属竟坚硬无比,纹丝不动。
苏扶晚垂下头,她知道这镣铐是盛夏特别为她准备的,用来克制她的极阳体质。
戴上以后,她再也用不出灵力,变得和普通人无异。
苏扶晚哑声说:“劈不断的。”
阮棠又试了几次,见那脚镣毫无动静,遂放弃,拉起身形单薄的苏扶晚往外跑。
两人一路跑过雕栏玉砌的九曲回廊,跑过泥土松软的枫叶林地,跑过滚滚翻涌的金色麦浪,竟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山下小镇。
苏扶晚都未曾想到,事情竟然会有这么顺利,顺利到让她觉得一切都像是盛夏安排好的。
阮棠将她带到自己居住的客栈,再三叮嘱:“我安排了马车,三日后启程。小师妹,无论如何你都不要从房里出来,也不要相信任何人。”
苏扶晚点了点头,见她走进了自己隔壁的房间里,便也关上门窗,独自缩到床上。
这里的环境远远比不上盛夏的楼阁,夜里又黑又冷,但苏扶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梦里不再有人与她痴缠,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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