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圣上的偏宠
皇宫的夜灯火通明。
金吾卫的巡逻范围不止是皇宫内部,还有内城,大奉京城分内外两城,由高墙分隔,外城没有宵禁,但内城内部都属于宵禁区域,除了身有要务的的锦衣卫或者奉旨办差的官员外,夜晚不允许任何人走动,如果在路上看见人,金吾卫可以直接出箭警告,对方如果不肯停下束手就擒,可以就地射杀。
不过端亲王世子并不需要亲自去内城巡逻,他只需要在皇宫巡逻。
金吾卫中郎将这个官衔不低,而且手底下还有两个副将,本来这两个副将争金吾卫中郎将这个位置争得如火如荼,结果一扭头被沈时纣截胡了,这俩副将心中都有些怨言。
只是这两人都开罪不起端亲王,且端亲王世子现在隆恩正盛,每日都被圣上召见,他们只能自己憋着。
沈时纣顶着墨玉面具进了宫门后,便顺着宫路开始巡逻。
皇宫占地极广,足有近万亩,房屋八千八百八十八间,皇宫周围是三米高的红砖瓦墙,周长近四千米,城外有一条护城河,皇宫“前朝后寝”,外朝是皇上举办典礼、上朝的地方。
前朝后面则是圣上的寝室,也叫“□□”,是皇后妃嫔们公主皇子们所居住之处,顺着宫墙行走,每一条路上都有金吾卫站岗,朱墙之下,有垂着头的太监与宫女们行迹匆匆的走过。
沈时纣在宫内行走了两刻钟后,便被圣上召见了。
圣上所歇的宫殿名为太极宫,宫内金顶玉瓦,檐牙高啄,走上台阶,一站到门口,便觉着一股热浪直直的扑面而来,是里面烧着的地龙。
太极宫内门户大开,但依旧如盛夏般灼人,外头的太监瞧见了沈时纣,便匆匆向里面通报,不到片刻,便有个小太监笑盈盈的迎出来,一路点头哈腰的迎着沈时纣往太极宫里面走。
太极宫内极为宽敞,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这是从海外波斯国进贡来的宝物,波斯并非是大奉附属国,而是大奉附属国倭国的邻国,当年大奉打了倭国之后,因为不善海战,便没有打波斯,但波斯国的国主颇有点脑子,早早地向大奉表达了臣服之意,年年主动来上贡,并且借此通了海上商路,大奉地大物博,波斯的东西也颇有些新奇,所以两国都赚了不少,前段时间更是主动送上波斯美人来京,给圣上填了后宫——这些都是沈时纣最近在关注、在补学的东西,听起来好像都是一些细碎的,与朝堂无关的东西,但是都归拢到一起,却又隐隐有草蛇灰线之意。
比如,波斯国的国主为了能在大奉建交,曾将波斯国的宝物都捧献给最受圣上宠爱的康安公主,因此,康安公主身旁有很多波斯人,康安公主也常穿戴使用波斯国的东西,有了一国公主的喜爱,波斯国在大奉贩卖的东西风靡一时。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隐秘的,待他发掘的东西。
他想快速融入这个朝堂,想把那些复杂的东西都捋清楚,知己知彼,才能不落于人后。
之前若不是白青柠拿来了一份账本,以此能让他与秦府制衡,端亲王府便真的被秦山岳拿到了短处了。
沈时纣跨进殿中后,一眼便瞧见了窗边榻前坐着,正在执子一人对弈的圣上。
圣上虽年到知命,但保养极好,穿着一身明黄色五爪龙袍,头顶白玉冠,发须半白,模样儒雅,一眼望去便知晓,他年轻时也定是个容姿出众之人。
沈时纣躬身行礼。
“起来吧,之前不是说过你,见了朕不必行礼,朕特许你。”圣上瞧了沈时纣一眼,点了点桌面道:“过来,陪朕手谈一局。”
沈时纣便摘下脸上的面具,坐到了圣上的对面,他穿着武夫劲装,但举止守礼,坐下时身上的衣裳都没有一丝褶皱。
圣上的目光便落到了沈时纣的脸上。
以往沈时纣来的时候都是戴着面具的,只偶尔有那么几次摘下,他便也很少瞧见沈时纣的脸,现如今沈时纣一摘下面具来,他就瞧着沈时纣的脸看。
沈时纣生了一张很像是他娘亲的脸,元嘉帝一瞧见了他,便觉得瞧见了他娘。
元嘉帝从未那样爱过一个女人。
沈如烟像是雨后荷叶上的一颗露珠,清澈明亮,比世上的所有人与物都纯粹,她本该被娇养宠溺的,却在后宫内蹉跎而亡。
那是元嘉帝心中永远的痛。
他失去了沈如烟,然后这一生都忘不掉了,这世上的美人儿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冒,有的眉眼像她,有的唇瓣像她,有的举止像她,却从没有人像是她一样,懵懂而又热烈的撞进他的心里。
他曾以为,时过境迁,便能将沈如烟忘掉,可是日子一天一天往前过,人一步一步的往前走,他却将沈如烟的音容笑貌记得更清楚了,仿佛凝进了骨血里,每天晚上他一闭上眼,便仿佛回到了他第一次见到沈如烟时的夏夜。
夏夜微凉,沈如烟穿着一身芙蓉曳尾裙,坐在秋千上,咯咯笑着把自己荡的很高,整个院子都是她的笑声。
元嘉帝看着看着,脑海中的幻象便如水中倒影般逐渐散开,元嘉帝一抬头,便瞧见沈时纣落下一子,抬起脸来看向他,道:“陛下,臣落子了。”
元嘉帝指尖夹着的白子掉到了桌上,复而拾起,低头落子。
棋子“啪嗒”一声落到桌面上,整个太极宫内静的只剩下这么点动静。
沈时纣并不大精通棋艺,所以每一次元嘉帝落子之后,沈时纣都会想很久,元嘉帝便趁着这点功夫,再瞧一瞧沈时纣。
沈时纣与丽妃真像啊,特别是那多情的眉目,眼尾的走向都是一模一样的,只是沈时纣为男子,脸部轮廓更锋锐硬朗些,又生了个季家人的高鼻梁,看着便少了几分艳色,多了几分冷意,特别是他拧眉思索的时候。
元嘉帝瞧着沈时纣的模样,觉得沈时纣像是他以前还没登基的样子,案边人如玉,君子世无双。
元嘉帝便忍不住想,沈时纣是更像他一些,还是更像端亲王一些?
这没有答案,可元嘉帝却忍不住一直去琢磨,在失去沈如烟,失去沈时纣的这一十多年以来,他一直在想。
如果当初他能够比太后下手更快,是不是便能留下沈如烟?如果他当初能够直接对端亲王下死手,是不是便没有今日这困境?如果当初他比端亲王早一步找到沈时纣,沈时纣现在是不是就是他的儿子了?
元嘉帝打心底里认为,沈时纣便是他的儿子。
这是一种偏执的,不讲道理的想法,他这一十多年的日夜里,没有一刻不在思念沈如烟,沈如烟就如同生长在他心口的一朵玫瑰,每一日都在生长,早已长成了庞然大物,平日里未曾开放,沈时纣一来,这些花便都开了,是那样的炫目,是那样的灿烂。
元嘉帝虽然恨端亲王,但他不恨沈时纣,他只恨自己没有比端亲王更早找到沈时纣,如果是他先一步找到沈时纣的话,那沈时纣现在就是他的大皇子,而不是一个小小的端亲王世子。
比起来沈如烟,后宫的女人都如同地上的泥沙,不值一提,他如同爱沈如烟一样,爱着这个有着沈如烟血脉的孩子。
元嘉帝每每想起沈时纣身上“端亲王世子”的名号便觉得心口一阵发堵。
他与端亲王争抢了一辈子,女人没抢过,但他好歹得到过,这儿子他却是半点也没抢到过!想起便觉得窝火。
沈时纣恰好又落下一子,抬眸看向元嘉帝。
元嘉帝顺手落下一子,然后问他:“朕这些日子听人说,你与那秦家小儿有些许矛盾,是怎么回事?”
何止些许矛盾,下头的人命都不知道撂了多少摞了,只是都是不能说的阴私。
“一些小事。”沈时纣垂着眼睫说:“不知为何,他一直认定我端亲王府有谋逆之嫌,多次来寻我麻烦,我生于乡野——”
沈时纣说到这里,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匆匆坐直了身子,放下手中的棋子道:“回圣上的话,臣生于乡野,没什么规矩,总是忘宫中礼仪。”
“无妨,你且继续说。”元嘉帝却喜欢他这样,当年丽妃也如沈时纣一般,“臣妾”说着说着,便说成了“我”,“陛下”说着说着,便说成了你,偶尔脾气上来了,还会与他撒泼,元嘉帝越看沈时纣越觉得这应当是他儿子,端亲王那个断子绝孙的,绝生不出这么好的种来。
“臣生于乡野,脾气秉性都不大好,便与秦山岳打过几次,想来,他是记上了我的仇吧。”沈时纣说。
元嘉帝看着面前的棋局,倒是没说什么话。
他不清楚沈时纣对当年赵家的事情知道多少,也不清楚沈时纣对自己的身世清楚多少,所以没有贸然开口说那些话,只是与他说:“朝堂上的事,你不懂,朕不怪你,日后就算是有什么事,也落不到你的头上。”
元嘉帝早都想好了,他在见到沈时纣的第一眼便想好了,不管他跟端亲王俩人杀成什么样,他都不允许旁人碰沈时纣一个指头。
日后,他把端亲王除了,然后将端亲王的位置给沈时纣,让沈时纣去做个潇洒王爷。
他当初没有给沈如烟的,眼下,都会补给沈时纣,沈时纣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当沈时纣便是沈时纣,想当季望楼便是季望楼。
沈时纣则琢磨着元嘉帝的这么一句话,有些猜测不到其中深意,正是盘算着的时候,便听外面的太监喊:“太子求见。”
沈时纣立刻起身。
元嘉帝则放下了手中的棋子,道:“不见。”
太监回去传话后,又飞快走回来,俯身在元嘉帝身前道:“太子跪在太极宫前,见不到圣上便不肯走。”
元嘉帝面色冷淡,毫无情绪。
沈时纣便躬身请退,眼下这情况,他再待下去便不合适了。
圣上冲他一摆手,示意他可以走,却又在沈时纣刚退下的时候道:“库房那边有一把宝刀,你去瞧瞧,若是喜欢便拿去玩儿吧。”
沈时纣躬身谢恩,然后出了太极宫。
他出太极宫的时候,便瞧见太子跪在太极宫口,因得太子是跪着的,所以沈时纣没有上前行礼,只是远远地避开,从侧门走出。
但他走出的时候,跪在地上的太子却骤然抬起头来,与沈时纣远远地对上了一眼。
沈时纣依旧带着面罩,他除了在圣上面前,都没有摘下过他的面罩,所以太子只远远地看见了一个带着墨玉面罩的男子冷淡的目光。
能在宫中戴面罩的,只有端亲王世子一个。
想起圣上那无缘无故的、浓郁的让人胆战心惊的偏宠,太子在袖中捏紧了拳头,继而缓缓地回过了头,继续跪着。
沈时纣则被太监引着去了国库库房,取走了圣上说要给他的刀。
那可不是一把普通的宝刀,此刀通体为银,刀柄为狼头模样,入手极沉,刀一出鞘,便是一股寒芒刺目,当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旁边伺候着的太监堆着笑给沈时纣行礼道:“世子爷,此刀可大有来头,是当年先帝征战四方,打到漠北时,从游牧民族手中夺来的精铁所造,命唤“斩怨”,配此刀者,四品以下官员可先斩后奏,世子爷可持刀入殿,不卸兵甲,是天大的荣耀。”
沈时纣便懂了,比这把刀更重要的,是这把刀代表着的含义。
圣上对他的隆恩盛宠,还真是一点都不掩盖。
若是当初先找到他的是当今圣上,恐怕他现在已经直接被封成皇子了。
沈时纣捏着那把刀,给那太监扔了颗金豆子,然后便继续在宫内巡逻,等一直巡到了天将破晓,他才从宫内出来,坐上马车准备回雾林院。
他前脚刚上了马车换衣裳,后脚追风便钻进来,与他说最近敢打探到的消息。
“据说是太子的母族惹出了事端。”追风道:“也就是中宫那一支,皇后的娘家。”
当今皇后出自清河裴氏,是一等一的名门望族,清河裴氏曾出过三任太子太傅,当代的左丞也是清河裴氏人。
皇后诞下太子之后,清河裴氏人便全都成了太子党,自太子年幼时,便由清河裴氏人来教导辅佐太子,清河裴氏的小公子自小便是太子的伴读,就如同当年的元嘉帝与赵氏丞相一般。
“属下打探到的消息,是说之前南岭水灾时,清河裴氏领命去赈灾,但做的事出了差池,似乎有人中饱私囊,瞒报消息,造城南岭那边死伤过数万,民不聊生,易子而食。”
追风压低了声音道:“圣上震怒,似乎是打算重办清河裴氏,皇后去求情时,便吃了挂落,被禁足在了翊坤宫,太子又去求情,不知圣上会不会从轻发落。”
沈时纣已经换回了雾林院的粗布棉衣,正将头上的玉冠拆掉,换成木簪,闻言微微摇了摇头:“不会。”
他方才瞧见了圣上的脸色,厌恶中带着几分森寒,瞧着那模样,是对裴氏有很多旧仇,绝对不会手软的。
“这些年,裴氏与圣上有什么摩擦恩怨吗?”沈时纣问。
“不少。”追风转了转眼睛,磕磕巴巴的把自己能够想出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多数便是朝堂上的一些掣肘,圣上爱美人,爱奢华,喜修宫殿,都被裴氏抨过,但更多的,追风却说不出来了。
他常年跟端亲王留在大奉东边,守着倭寇东海,对大奉的朝堂内事知道的不多,只知道表面上的那么点,内里的阴私却很难搞清楚。
沈时纣也没打算靠他,只是吩咐追风多查一查。
这么庞大一个大奉,每时每刻都会发生各种各样的事,又会互相交杂在一起,走向谁都没料到的方向,人与人之间就难免被影响,交好或者结仇,就算是圣上也不例外,而这些事情,沈时纣都需要知道。
马车平稳的驶入到了内城城墙脚下,门口守着的金吾卫迅速打开了门,沈时纣的马车从内城出了外城,又在天亮之前,回到了雾林院。
沈时纣顺着墙沿翻进院内,熟练的钻进了房内,追风则是在窗口站定了身子,在外面守门。
追风才刚站定,便察觉到窗户下面的花灌木丛里面放了个东西。
沈时纣的窗口正对着一片花,只是冬日里都枯死了,只剩下一片片干枯的叶子挂在干瘪的枝上,灌木花丛也不高,就到人膝盖的高度,追风一蹲下身,便瞧见这花丛里面塞了一个食盒。
追风把食盒掏出来,里面放着的是一碟子糕点,早都凉了,在糕点旁边放了一个白帕子,帕子上绣了两只胖鸡。
追风一瞧见那一盘糕点,便猜到这是秋月送来的,他又想起来秋月第一次见他时噘着嘴,一脸瞧不上他的模样,不由得低笑一声,随手拿起来一个糕点塞进了嘴里。
虽说已凉了,但还真挺好吃,秋月这小丫头浑身上下就嘴长得好,她能送来的吃食,谁吃了都挑不出毛病来。
追风又拿起了那手帕,盯着上面的胖鸡看。
嘿,别说,这俩胖鸡还真挺五彩斑斓。
追风狼吞虎咽的把剩下的糕点都吃了,然后把帕子往怀里一塞,心说等世子爷跟白姑娘摊牌了之后,他回头找个机会,一把把面具扯了,看不把秋月那小丫头片子给吓哭。
吃完之后,追风一撸袖子,继续站着守夜,一直守到天明。
冬日的清晨风重冷寒,天边的太阳也被风压得黯淡,光线也显得惨淡,一点暖和劲儿都没有,风吹的人发鬓与衣角都翻飞起来,京城的宵禁结束,内外城的大门敞开,整座城便又醒了过来。
此时,距离赵红珠与秦山岳的婚礼,也不过只有两日而已。
——
赵红珠入住了吕家之后,住到了吕家的红香园中。
吕家有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儿,岁数比赵红珠小,今年不过刚十六岁,正在说亲的时候,这女儿颇为胆小羞怯,见了赵红珠一次之后,便不曾出来了,若是平时的话,赵红珠还能提起兴致来和她说说话,打打关系,毕竟吕家对她帮助颇多,她理应还回去,只是现在她心里揣着事儿,便也没去和这吕家女儿讲话。
她还惦记着那张纸条。
城北如意坊。
到了巳时,她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出了吕家,她让丫鬟打扮成自己的模样、带着斗笠去了如意坊中,而她则在如意坊的门口等了片刻。
她远远地瞧见丫鬟被一个男子给纠缠住了。
赵红珠在远处辨认了一下,还真看出来是谁了。
白家的白云鹤。
赵红珠心里咯噔一下。
若是旁人,她还能权衡一下利弊,但若是白云鹤,她还真有一些气虚,并非是她觉得对不起白云鹤,而是她一想起那一段梦魇般的日子,便觉得心里头难受,沉甸甸的,胃中像是塞了一块铁,让她喘不过气。
赵红珠的丫鬟被白云鹤纠缠了片刻后,白云鹤便一把扯掉了她的斗笠,在看到那丫鬟并不是赵红珠的时候,白云鹤便开始在四周搜寻。
再躲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赵红珠便提着裙摆站了出来。
别管白云鹤找上门来是什么事儿,且都亮出刀子来看吧,她赵红珠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她不信自己接不下白云鹤的招数。
赵红珠一走出来,白云鹤远远地便瞧见了她。
这段时日白云鹤过的跟狗一样,可赵红珠的气色却好得很,穿了一身明黄色牡丹曳尾裙,外披着一件明艳艳的绿色斗篷,如绿叶花蕊般娇嫩,她走过来时,给了白云鹤一个眼神,然后便提着裙摆,悠哉的走到了如意坊门口。
如意坊是卖玉的地方,也有包厢,赵红珠随意挑了两块玉,然后要了一个包厢喝茶,她坐到包厢里面后,白云鹤便裹着满身寒气,赤红着眼进来了。
赵红珠品着茶,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仿佛不在乎白云鹤这个人似的,漫不经心的道:“说吧,你来寻我何事。”
白云鹤见了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便来气,哼笑着说道:“赵红珠,你把我害成现在这副模样,你倒是挺悠哉,我告诉你,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我如今的处境你也该知道,若是此事不平,我便将你我之事大肆宣扬,我看你后日,还如何办你的婚礼!”
只是白云鹤说完之后,却见赵红珠气定神闲,瞧不出任何一点害怕的模样,反倒有些讥讽道:“你来寻我,便是要说这些?白云鹤,你当我现在还怕这些吗?白青柠早便将我的名声毁了,你还能把我毁到什么地方去?你又能做到什么地步?在我的婚宴上跑出去,随便拉着一个人,告诉他我和你之间的那点恶事吗?是,你确实能给我造成些困扰,确实能让我的日子更难过,但是你信不信,到时候第一个死的人是你。”
赵红珠是有秦山岳护着的,就算是真的闹大了,只要秦山岳要她,她就死不了,但白云鹤却已经是地上谁都能踩一脚的泥了。
听了赵红珠的话,白云鹤的脸色骤然涨红,却又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他这人,有点本事,但不大,有点坏心,却又不够狠,对上弱者敢于挥刀,对上强者,却不敢开口。
赵红珠嗤笑着站起身来,道:“不若,我给你一条活路,如何?”!
本文网址:https://www.xhwx6.com/qita/94545/45343417.html
手机用户请浏览:https://m.xhwx6.com享受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温馨提示:按 回车[Enter]键 返回书目,按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键 进入下一页,加入书签方便您下次继续阅读。章节错误?点此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