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番外-跳水盛夏2
“刘校长?” 陆水吃了一惊,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巧合的事,大家正聊着他,他就回来了。
“刘校长,欢迎回来。” 顾风看上去丝毫不意外,“您的飞机是不是延误了?”
“是啊,延误了几个小时。”刘钦东拉着行李箱过来,小轱辘在跳水馆的地砖上咕噜咕噜的,他走到路乐面前,“怎么你会是这种表情呢?”
路乐像是快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欢迎我回国啊?”刘钦东问。
“你有本事别回来。”路乐抛下一句转身就走,走到顾风的面前时却忽然停下,“好小子,现在胳膊肘往外拐了是不是?”
这时正在水里游着的跳水队疯狂朝这边靠近,大家都认出了刘校长的脸,一个接一个地上岸。
“路助路助!刘校长回来了?”童嘉头一个跑过来,结果脚下没刹住直接撞在了顾风的身上。后面全部有了连锁反应,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个截停了一个,吓得顾风扶了这个又扶那个,最后说:“你们知不知道在馆内穿拖鞋?都干什么呢!”
潘歌怕队长把崽们骂狠了,非常主动地站到前面来:“队长……我替他们认个错,下次一定穿好拖鞋。”
“我们是瞧见刘校长了,太高兴。”汪在晨躲在潘歌身后。
“路助昨天还骂刘校长呢,今天就回来了!”张清躲在汪在晨的后面。
“刘校长您给没给我们路助带礼物啊?要外国特产!我们的礼物也没忘吧?”林鹿看热闹不嫌事大。
路乐一听,火冒三丈,莫非只有自己蒙在鼓里,姓刘的已经和孩子们说过归期了?
顾风发现助教的脸色已经变了,这顿骂肯定逃不过去,于是说:“呃……路助,您听我们狡辩……”
“你们一个个的,联手蒙我是不是?”路乐又看了看陆水,“你不知道吧?”
“我不知道的,他们没跟我说。”陆水摇摇头,好险,幸亏他们没和自己说。
“我就知道只有你乖。”路乐心里舒服了一些,一帮小子里面只有这个是小棉袄。这时水泊雨也站过来:“我也不知道,路助,他们联合骗您,我认为应该狠狠地惩罚,别人跑3000,队长加倍。”
“是刘校长说让我们做好准备,并且千叮万嘱瞒住您,准备给您一个惊喜。我们都是学生,怎么能和上级抗衡?”顾风立刻将锅往刘校长的身上抛,抛锅这件事对他来说已经不算陌生,曾经他在饭局上见过比眼下混乱的状况。陆水在路助教旁边使劲儿点头:“就是,怪刘校长,不要罚……”
罚6000米跑,队长会好累的。虽然刚刚被按在更衣间里亲得有点冒火,可陆水心疼他。
顾云悄悄地碰了碰水泊雨:“你瞧人家四水多会心疼人……”
顾风听到他的声音立刻转过去:“你怎么还没走?”
“我今天不走啊,就是来看你训练的,省得你总说我不关心你,没看过你的比赛。放心,哥心里有你这个弟弟。”顾云故意肉麻地说,“再说,就我这张脸,怎么着也算是你们队里的编外人员了吧?咱俩DNA都差不多。”
而刘钦东这时也走了出来,比起其他人的运动着装,他显得格格不入:“小路,这件事真的不能怪孩子,你要骂就骂我一个。不过我只是……”
“你赶紧走吧,我们这里是训练场和,你在这里碍手碍脚!别把我学生带坏了!”路乐到底没有给他一个正脸,朝着教练休息室快步走去。大家互相对视一眼,谁也想不出解决方案来,路助教还是不肯原谅刘校长啊。
水泊雨见助教走了,拉上四水悄悄地跟在身后:“你饿不饿啊?”
陆水还以为他要带自己去更衣间换衣服,却没想到是另外一条路:“我不太饿,早上买了饮料。”
“你不要总是喝那些东西,没有营养。”水泊雨也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喜欢喝带味道的液体,“我给你吃这个。”
紫色小盒子里面只剩下两颗马卡龙,而且看上去快要融化了,这种温度哪怕盒子下方有冰袋也存不住太久。陆水先是闻了闻,很快就拒绝了:“这个是不是好甜的?”
水泊雨点点头:“我今天是第一次吃马卡龙,没想到这么甜。”
陆水并不喜欢吃甜,光是闻一闻都能闻出糖的味道。“我不能吃,会长胖。”
“你吃吧,不然融化了好浪费。”水泊雨心里打着算盘,“大不了晚上我陪你加练,我也吃了两颗,咱们一起去加速器里游泳,不带顾风。”
“你吃了没事,我长体重就要出大事了。”陆水还是继续摇头,在甜食这方面有着近乎苛刻的自律,“而且我不爱吃甜食,我哥爱吃甜。”
嗯?嗯?陈双爱吃?这岂不是……更好了吗?水泊雨掰开一个,分给四水半个:“你先吃,好吃的话咱们去给你哥买,买完送去他学校。”
这样啊,那倒是可以。如果换成是哥哥喜欢吃的东西,那陆水倒是愿意尝一尝。只不过这马卡龙比他想象中还要甜,或许是中国味蕾适应不了吧,陆水只觉得是一般好吃,黏在上颚舔不下去。
“还可以,感觉……很新颖。”可是里面夹了冰淇淋,这倒是陆水没尝试过的,“我哥肯定喜欢。”
“那咱们晚上偷偷溜出去买,然后偷偷去首体看你哥,别让顾风和屈南知道啊,这是咱们三个人的秘密行动。”水泊雨像干坏事一样窃窃地笑,然后拉着陆水去追助教,“路助!路助!”
路乐正气呼呼地走着,忽然听到身后的叫声,好在过来的是队里唯二听话的,否则气上加气。“怎么了?”
“这个给您吃!”水泊雨说,“马上就要融化了。”
“什么东西?”路乐往盒子里看了一眼就直接摇头,“我不爱吃这玩意儿,你们吃吧。”
“我们都吃过了,再吃明天就压秤了!”水泊雨夸张地说,“您现在不用管理体重,您吃吧。”
“我怎么不用管理体重了?我每天还……”路乐张着嘴正说话,学生手疾眼快直接给他塞了一个,点心小小的,刚好一口吃,他嚼了两下后眉心一拧,“凉的?”
水泊雨兴奋地问:“是冰淇淋,是不是很好吃?这是现在很流行的法式点心!我看网红都吃!”
“什么啊……和咱们的点心没法比,诶呦甜死我了。”路乐赶紧拧开保温杯,喝几口大红袍压压,“好啦,心意路助领了,以后有什么好吃的你们吃,现在去换衣服吧!”
等到学生们一走,路乐脸上的表情再也挂不住,一下子就垮了。都这个年龄了还坐飞机飞来飞去,有些人真是毛病不小。
休息室里除了他还有明志鸿,江梦文在隔壁打电话,商量着新生体检和大二学生的统一检查。路乐走到窗台边上坐下,闭着眼睛休息,耳边的声音像是变成了舒缓的白噪音,瞬间将他往回拽了20年。
那一年,阳光正好,绿意葱葱,体院的教练办公室也有这样大的一扇窗,他偷偷溜进来吃小灶,没发现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好啊,你在这里呢!”刘钦东捧着饭盒进来了。
路乐埋头正吃,手里拿着鸡腿:“你怎么也来了?”
“我没在饭堂看见你,就知道你跑这里吃独食了。”刘钦东拉了一把椅子,“吃什么呢?”
路乐一听,转过了身。
“我又不抢,你护什么食啊!”刘钦东往他饭盒里瞧了一眼,“阿姨给你做的?”
“嗯。”路乐又塞了一口米饭,“分你半个鸡腿?”
“你吃吧。”刘钦东打开饭盒,“这个你要不要尝尝?”
什么好吃的?路乐往他那边看看:“又是你爸妈从外国买的吧?外国的东西我吃不惯。”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他们说让我带队里大家分分。”刘钦东从不锈钢饭盒里拿出一块来,“尝尝。”
“不尝。”路乐不喜欢看那些,大洋彼岸的东西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
“尝尝,肯定比绿豆糕好吃。”刘钦东执意让他试试,路乐推脱不开才勉强咬了一口,表情瞬间狰狞。
“齁甜的,这什么啊……”说完咕咚咕咚灌水,路乐都怀疑姓刘的是故意整自己。刘钦东咬了一口,咂摸咂摸滋味:“没觉得有多甜啊,我爸妈说这在英国都是配着茶一起吃的。”
“那都是资本主义,享乐主义,咱俩吃不到一起去。”路乐好不容易将那口甜腻压了下去,再看向刘钦东,隐隐约约觉得,这个人将来肯定不会留在国内,他注定是要走的那一类。
手机铃声响起,路乐的回忆到此为止,赶紧起身接领导的来电。小时候他们偷偷地去教练办公室玩,觉得大人工作的时候有自己的办公桌和拨号电话可真是厉害,一转眼坐在办公室里的人就换成他们了。等到这通电话结束,他伸了个懒腰,又要开始上班了。
馆里很热闹,正门口有专门负责接待家长的学生志愿者,其余的学生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路乐绕着游泳池去看,在心里依次点过名才去找座位,这时就看到顾风和陆水同时从池底浮出来,一见着他,这俩孩子都有点局促。
“干嘛呢你俩?”路乐审视他们。
“带着他游泳呢。”顾风回答,嘴唇有点发红。
“你在池底磕着嘴了啊?”路乐又看看另外一个,何止是嘴唇红,脸都红了。
顾风将全湿的头发往后拢了拢:“没有啊……我们在水下练习闭气。”
“闭气?你们又不练习游速,没事闭什么气?”路乐反问,忽然意识过来,真想把顾风从水里拎出来拷打,“你……你能不能……”
陆水扶着泳道的隔离球沉沉浮浮,两个人只是在水里接个吻,差点一起呛水,谁知道一上来就看到助教。看来不止是更衣室里不安全,泳池底部也不安全,哪里都能遇到熟人。
“注意影响,别一上头就什么都敢干。”路乐也不知道该不该批评他们,但大概所有18岁左右的小子一头扎进爱河都是这德行,每天神不守舍,逮住机会就往一起凑。他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现在倒好,人家俩改水下了。
“快去练跳水,别总在水里……搞一些花里胡哨。”路乐看向跳水台,不经意间旁边坐下一个人,正是换了一身运动装的刘钦东。
顾风和陆水互相对视,真正的花里胡哨来了,刘校长怎么还随身携带第二身衣服呢?
“小路啊,训学生呢?”刘钦东将椅背调整了一下,舒舒服服地靠住了。
“请刘校长尊重我的职业,叫我路助教。”路乐不看他,“别总是小路小路,仿佛咱们很熟。”
“本来就很熟啊。”刘钦东笑着说,也看向跳台,“嚯,你这学生可教得够好啊,比英国那边的孩子厉害。”
“那可不是,这边都是根正苗红。”路乐继续偏开脸。顾风和陆水面面相觑,在这里停留也不是,但是默默游走好像也不是很合理。
“是是是……”刘钦东点了点头,“你现在还跳水吗?”
“我都多大人了还跳水?”路乐怀疑他还在倒时差,说话颠三倒四,没有逻辑,“那都是年轻人的地盘了。”
“也不一定啊,我就经常跳呢。”刘钦东像是随口一说。
“呵呵,你这年龄还跳?”路乐可算转过来了,打量他一番,“你都这么老了,也不怕闪着腰?”
“我怎么老了?”刘钦东很不满意。
路乐立刻看向顾风:“你瞧瞧现在这批学生的年龄,再瞧瞧自己,人家多年轻,多棒,多有体力,50米游20个来回不含糊。年龄大了就得服。”
“怎么着,看不起我们中年人了?”刘钦东笑着看向顾风。
顾风默默往后游了半米,怎么这俩人吵架还殃及池鱼呢?
“那是,谁不喜欢年轻人啊,没事看你老头子干嘛?”路乐回答。
“嘿,小路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你等着,我今天必须给你跳一个。”刘钦东说完就起身离开,走向更衣间。路乐也没当回事,耳根子清静,这人终于被自己给骂走了,谁料几分钟后,更衣室的门一开。
姓刘的站在门口,已经换上了泳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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