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爆金币了
屉川美琴着实等不及了,就在万事俱备的第一天,她以报告幼子的小提琴学习进度为理由,和中岛麻一郎会面了——这也是平时中岛麻一郎传唤她常用的理由之一。
说起来,那些贴身随侍的仆人真的没猜到发生了什么吗?
不可能的,他们只是装聋作哑,为虎作伥罢了。
恶心。
这里连空气都是混浊的。
“难得你这么主动呢。” 会面时,中岛麻一郎发出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声音,“是有什么事情要求我吗?”
“是。”屉川美琴如以前一样装得柔顺,编造道,“我的小提琴进水,音质受损了,这样没办法继续教学,需要换一把新的。”
中岛麻一郎将手放在少女的肩膀上,粗糙的老人手隔着一层衣物接触紧致的皮肤。他开口,油腻地大包大揽,允诺着会买一把某著名小提琴制作大师手工作成的高档小提琴。
这确实是初出茅庐,略得了几个青少年级别奖项的屉川美琴自身无法承担的昂贵品。
但她想要的根本不是这种东西啊!
屉川美琴编了一个酝酿很久的简单借口,让色心大炽的老头和她一同赏玩昨天捡来的海贝,中岛麻一郎以为是情趣,在刻意引导下没有防备之心地触碰到了那只地纹芋螺。
被攻击的初时大概没有反应,只是轻轻麻麻地一痛,显然这个蠢老头毫无生物、医学知识,又或者不想在少女面前一惊一乍地叫医生,那实在有失男人气概。
他只是不以为然地甩甩手,没当一回事。
下半身持续支配他的大脑,中岛麻一郎自以为潇洒,实则油腻地和少女谈笑。
——直到他四肢无力,肌肉麻痹地摔倒在手工编织羊毛地毯上,呼救时吐字艰难,连口水都控制不住地流出来了。
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他面对死亡的姿态是如此丑陋,而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心情又是如此喜悦。
屉川美琴假意惊呼一声,像影视剧的弱智女主角一样,扑上去摇晃那具身体,她拍打松垮的面部皮肤,按压人中穴,而那无力的脑袋就像玩具般任其摆弄……屉川美琴有一瞬间竟恍惚觉得自己化身成了提着邪恶美杜莎头颅的珀尔修斯,命运与未来皆在脚下,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
心底所有阴霾一扫而空。
就这么拖延了一会时间后,她才佯装惊慌出去唤人。
……岛屿中,正在进行日间散步活动的椎名弦、远野苍、绿田茗也注意到了远处的嘈杂。
那是中岛麻一郎居住的主宅方向,似乎有大事发生了。
两名有心人装模作样交谈几句,一致决定去一探究竟。
当三人到场时,他们发现喜欢睡懒觉的神崎岚同样赶到了现场,对方笑着说自己也是好奇,但现在没人在乎这个了。
主宅人心惶惶,乱成一团,而他们像小学生进出命案现场一样,畅通无阻地进入了事发地。
在场的有中岛麻一郎的两个成年子女,中岛先生和中岛少爷,还有屉川美琴,几个白大褂驻岛医生,几个随大流表示关心的客人,和几个贴身仆人。
只见医生缩着头,低声报丧:“中岛大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
中岛兄妹皆焦头烂额,他们是羽翼未丰的成年子女,和十岁不懂事的中岛小少爷不同,他们很清楚仰赖亲生父亲和仰赖异母大哥是截然不同的概念。
以后的日子要不好过了。
椎名弦环顾四周,和神崎岚那双多情的眼眸短暂一撞,又将目光落在低头捂脸的屉川美琴和那具渐渐失温的肥硕尸体上。
哦,虽然地纹芋螺的致死率不是百分之百,但中岛麻一郎当然会死了。
那可是椎名弦从组织那边弄来的超大号剧毒个体,以备见机行事的不时之需。
除此之外,执行这类任务还可以薅□□和APTX-4869之类的羊毛,前者是经典高效的毒杀小帮手,后者则既有概率杀人无形,也有概率返老还童——这是代号成员在有需要时就能比较容易薅到的东西,但不确定性太高,椎名弦暂时不打算赌赌运气。
她的行李箱里没有装任何可疑物品,这些东西都被稳妥地随身携带。穿点宽松的度假装扮,运用小技巧就能完美装下。
顺便一提,原本收纳地纹芋螺的小盒子早被扔到大海里毁尸灭迹了,而这种生物本就分布在印度-西太平洋区,说是自然出现也合情合理。
中岛先生还在唉声叹气,然后便是找人泄火埋怨:“你说你为什么非要给父亲送贝壳!”
屉川美琴像鹌鹑一样低头嗫嚅:“非常对不起,我没想到那是有毒的。我只是没什么东西可以送,想表达感谢才捡了贝壳。”
看上去,他们之前谈论过这件事,而中岛先生和中岛小姐已经相信了这是意外事件。
但,现场有一个人认为此事尚存疑点。
阳光开朗大男孩远野苍发出和小学生侦探类似的声音:“啊咧咧,好奇怪啊。”
“这位屉川小姐说她的贝壳是捡来的。”
远野苍扫了下一旁的桌子,那里有一堆贝壳海螺被装在木头盒子里,其中被挑出来的棕纹白底芋螺正放在最顶端。
对远野苍……准确地说,是对黑羽快斗而言,这是基本的博物学知识。他一眼认出那是地纹芋螺,只是嘴上模糊地说:“但是这种东西只要接近就会被攻击吧?为什么屉川小姐没有受伤,反而是事后才接触到它的中岛大人出事了呢?”
“那是。”屉川美琴有些慌乱地躲过椎名弦的目光,“因为那个时候是用夹子和桶盛好装起来的……”
椎名弦什么也没有说。
被地纹芋螺蛰伤的案例全R国只有27例,是极其罕见的事件,捡螺送人致其死亡几乎没有预见的可能性,属于意外事件,不负刑事责任。
有预见危险的可能而未预见,或以为能够避免,才算过失致人死亡。
即使被控诉,只要请到脑子正常的律师都能辩护成无罪。
但……
椎名弦用柔和的神情注视躲躲闪闪的少女。
可怜又笨拙的孩子。
以她和中岛麻一郎的关系,明明有更不引起嫌疑的方式使其中毒,却偏偏选了最粗暴的方法。
明明可以一律说“我不知道”糊弄过去——地纹芋螺确实靠太近就会伤人,但用来攻击的齿舌每用一次就会折断,需要时间重新长出,这是语言陷阱。
屉川美琴只要说自己不知道,知道的人就会默认她捡拾时齿舌恰好没长好,她却多此一举地说用夹子的理由,却不知言多必失。
椎名弦在心里试图用不存在的遥控器好心遥控她,不要再说傻话了,请像糊弄中岛兄妹时那样一直低着头装内疚!
但双方显然没有任何默契。屉川美琴在对话里继续犯错,眉宇间细微的慌乱纵使瞒得过别人,也很难瞒得过洞察秋毫的怪盗基德,这只会让他更增怀疑。
远野苍装得天然阳光:“我去沙滩的时候没看见到桶和夹子,屉川小姐是在哪里找到的?”
屉川美琴答:“……在工具室,我,我平时需要演奏小提琴,必须保护手指。”
在普遍没有监控摄像头的地方,这话确实难以证伪。但为了捡贝壳去工具室稍显迂回麻烦,这让原本相信她而未深想的中岛兄妹有所怀疑。
而且描补太多反而很奇怪。
得益于这个国家侦探风气盛行,旁观者没人插嘴,让远野苍继续盘问。
“那么就是说,所有的贝壳都是使用夹子夹起来的?”
“是这样的。”
“那么贝壳上应该就不存在你的指纹了……为了抓捕怪盗基德的警察们就在游艇上待命,我想他们携带了检测指纹的设备。屉川小姐,你确定是你说的这样吗?”
屉川美琴有些急地解释道:“我在摆造型放置的时候碰到了它们,很多贝壳上应该也有我的指纹。”
“那么,这只杀人的海螺应该也有屉川小姐的指纹吧?”远野苍开朗地问。
……大概是没有的。
屉川美琴这才发觉自己在几句话之前陷入误区。
不,她之前不该撒谎说自己用了夹子。更久之前也不该行事粗心大意。
她其实只避免接触了地纹芋螺,其他的海贝都是用手捡拾的!如果检测指纹的话,她故意避开地纹芋螺的事实将昭然若揭……这听上去就是明知有危险才避开的!明显不是意外,而是谋杀了吧?
到了这个地步,谎话变得有些难以圆上了。屉川美琴鼻尖渗出细汗,口干舌燥,紧张地一时间想不出话。
沉默中,气氛渐渐凝重。
“这么说来,必须得找警察过来看看才行。”中岛先生恨恨锤了一下桌子,发出巨大响声,“如果真有人作祟,作为儿子我会追究到底!”
“不会真是你做的吧?亏我们刚才还相信你!”中岛小姐问,她因为利益受损而有些愤愤,再也维持不住名媛千金的风范,嗓音尖锐起来,“父亲给你开的薪水够高了吧?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当然是,哪里都对不起了!
听到这话,屉川美琴忍不住气得身体颤抖。
冷静下来。愤怒是理智之敌。在仇恨驱使下,你的决策和应对已经出了太多失误。但直到现在,还存在全身而退的方法。
不方便开口的椎名弦静静看着举目皆敌的少女。
快说地纹芋螺也有指纹,等检测后再假装惊讶推说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没有。毕竟摆放贝壳的过程是无人知晓的,如果同时抓起多个贝壳,触碰到的有可能是手掌而不是手指,这样也说得通。
别陷入基德语言诱导的思维定势中。
你的沉默已经引起了怀疑。
但是没有关系,你仍然有着肚子里的筹码,中岛兄妹不会想再多一个婴儿出来分享遗产,那位最关键的继承人,也不会愿意父亲惹上性qin未成年的丑闻影响股价,借此和他们私下解决不成问题。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想想易溶于水的大明皇帝,封建帝王尚且如此,死亡的真相根本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追究此事的成本和收益。
然而事与愿违。
不存在的思维遥控器再次遥控失败。
中岛小姐逼问沉默的屉川美琴,试图得到一个准确的答复。她讲述着中岛麻一郎对雇工的优容大方,站在道德制高点上不断指责。
道德?
这戳中了屉川美琴的爆发点,犯罪者的儿女和受害人谈道德,岂不是很可笑吗?
在未成年少女的认知里,她已经丧失了抵赖翻盘的机会,此时又被激怒,索性一不做一不休,冷笑一声,承认:“是我做的,怎样呢?”
屉川美琴不像其他小黑人那样被揭穿后就一哭一跪三忏悔,在岛上,甚至在十几年人生里一直低眉顺眼,被教导要做温婉大和抚子的她,此时抬头挺胸,露出姣好面容,如女武神一般气势汹汹:“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好东西吗?”
她说谎时的演技很差,但现在做起讥诮的神情却惟妙惟肖:“恋tong癖,色中饿鬼,用下半身思考的繁殖癌。”
她指了下腹部:“还有,劣质基因的传播者。”
中岛小姐被她变了一个人似的言辞和其中的信息量惊得瞠目结舌,一时间都没意识到自己也被骂了进去。
屉川美琴继续攻击:“把我找来做小提琴教师就是这个目的,平均每周性qin一次,每次都要吃药,否则持续时长不到5分钟。可笑至极的阳wei老头。”
“够了!别再诋毁我的父亲了!在谋杀之后说这种话,你只是在推卸罪责吧!”
不管信不信,反正中岛先生连忙义正言辞地否认。
和未成年发生非自愿行为这种事,在痴汉大国R国,实施的人很多,但绝不能放到明面上说。
他熟练地运用男性的武器:“父亲确实是性情中人,可他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非要大费周折地强迫你?恕我直言,屉川小姐,你的相貌不足以支撑你的自信。即使你们有关系,也绝不是强迫,父亲根本没理由做这样的事。”
屉川美琴怒发冲冠地瞪着他,这种话实在太过侮辱人格,她怎么可能因为权势金钱就委身一个恶心的老头?
“那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中岛麻一郎,就像你不知道你有多少个流落在外的兄弟姐妹。”
屉川美琴急了,语速加快,翻出和老头相处交流的记忆,从中寻找一切素材开展攻击,“他是个邻国发生地震洪涝只会幸灾乐祸,丝毫没有同情心的货色。”
“平时关注点评时政新闻,观点激进还自以为是地指点江山,宣扬仇恨言论。家族传统是去立青口玉神社正式入殿参拜。收藏了许多G向的DVD和电子视频,里面的细节看上去像是真人拍的!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屉川美琴跟着强调:“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做出反人类的事情。”
“我以前学校里的同学就算□□都看不上他这种。”
“纯粹是,不仁不义的畜牲,无德无能的垃圾。”
观众们惊讶地失语了一会。说实话,反人类的帽子,也就屉川美琴认为很严重,对观众里的中一部分人来说,这还不如说中岛麻一郎阳wei更有攻击性。
过了片刻,中岛先生冷静下来辩解:“参拜神社是为了纪念那些在战争中牺牲的人,这没有任何问题。”在他看来就是这样。或者,至少嘴上要坚持冠冕堂皇的说辞。
他环顾四周的几位客人,客人皆不语,不管是左是右,都不愿公开谈论这方面的立场,而中岛先生继续道:“屉川小姐,到此为止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察。”
他掏出手机,开始给留守游艇的警察打电话。
中岛小姐清了清嗓子:“让大家看了一场闹剧啊……警察们会给出一个公正的结果,我们就先去休息吧。”
她开始劝离看热闹的客人,几个仆人也清醒过来,打开门,一手朝外,做出“请”的手势。
椎名弦感知到屉川美琴的情绪有些异常,于是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同时,她注意到远野苍和神崎岚也没有动……前者闷闷不乐就算了,竟然连后者的兴致都不是很高。
而另外几个知情识趣的客人,早就迈动脚步朝外走了。
“……我不后悔。你们根本没有给我留第一条可走的路。”
“要想摆脱他,除非他死,否则没有方法。”
独自站在角落的屉川美琴喃喃说,沦落成杀人犯,分明处于人生最糟糕的境地里,她心里却从未如此清明。
少女浅浅望了一眼椎名小姐,不知为何,之前她没有揭穿自己,但自己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再适合同她有牵扯。
她回望这十几年,除了坚持小提琴,和今天所做的这一系列事情,居然没有什么其他事是真正出自本心的,不过是浑浑噩噩被父母规训着过活。
好一个荒诞,可悲,可笑的世界啊……但是又如此冰冷强大而无法撼动。
音乐少女颇为感性地想。
最终会怎么样呢?锒铛入狱?不,在那之前,会被闻讯而来的父母严密看守吧?他们会利用腹中的这个胚胎谋算规划些什么呢?
而她,会被关进小时候常进的禁闭室,生育与否都不是她说了算……屉川美琴想起自己似乎不是从未反抗过,第一次被关禁闭的时候,她曾想要逃跑,只是在父母那属于成年人的有力巴掌下,迅速偃旗息鼓。
就这样结束吧。没什么好在意的了。
“我不后悔!”屉川美琴忽然大声说,她面上显出一股执拗的神气,轻蔑地扫了眼中岛兄妹,笑了,“再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我还是会杀了他……他该死!”
说罢,她运足了力气,抻着头,挺直了脖子,小跑着,朝墙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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