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海德拉监狱
若紫睁开双眼。
她在第一时间摸向口袋中的卡牌,戒备同身侧的人拉开了距离。
“不错嘛。”
虞怜的声音带着浅薄的笑意:“看来你学得很快,戒备心和反应速度都提升了不少。”
“这是哪里?”
若紫待确定身边的人是她稍稍松了口气,随机忙看向阴暗潮湿的四周:“连阙呢?我怎么会睡着?!他们都去了哪里?”
“外面很危险,他希望我们在这里暂避。”
虞怜叹息道:“贺同舟醒了之后本来想再去开门,但惩戒室外被海水淹没了,我们只能另寻出口。他们去前面探路了,如果走得通等下会回来接我们。”
若紫没有说话,只依靠着原本的姿势抱紧双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你的眼睛……”虞怜担忧道:“你的眼睛怎么更红了?你的欲望到底是什么?”
“不重要了,反正都是无法完成的。”
“你在说什么!怎么会无法完成?!”
虞怜察觉自己情绪激动,又放轻了声音:“你不是说你的欲望在海德拉可以完成,我们不是没有离开,只是在这里暂避,等海水退去一些咱们就出去看看。”
“他为什么会讨厌我呢?”
“你在说什么……”虞怜意识到若紫说的人是连阙,轻拍过她的肩膀:“你不要多想,外面的情况似乎真的不太好,他也是害怕你有危险。”
“我从前也是这样安慰自己的,一定是因为我还不足以自保,他才不希望我有危险。”
若紫轻轻摇头:“但是,不是这样的,即使在没有危险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他在躲着我。”
“你……”虞怜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你就是想得太多了,他就是讨厌谁也不会讨厌你的啊。”
“没关系的。”若紫却已重新振作起来:“他讨厌我也没有关系的,我受过他很多帮助,现在也不能让他独自回去面对。”
“你还真是……”虞怜笑道,她的目光却隐隐带着一丝悲伤,如同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人。
“怎么了?”
虞怜沉默片刻:“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若紫皱眉:“是那个……”
“不。”虞怜揉了揉她的脑袋:“是我的妹妹。”
若紫依稀记得有听她提起过,她有一个妹妹。
“那时我本来应该去接她放学,可我工作太忙,就让她再等我半小时。我本来以为这是一件小事,只不过是半小时而已,但是……那天放学后学校内有人发生了异化。”
若紫蓦然良久,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已经过去很久了。”
虞怜别开目光:“但我始终记得我到了学校门口的时候,两个异化人正在分食她的尸体。”
“小鱼姐……”
“那之后我发生了异化,但她还是没能活下来。”虞怜安慰地牵起唇角:“听说那时候她本来有机会逃走的,是异化人抓住了几个低年级的孩子,她为了救那几个孩子将异化人引开……可她也还是个孩子啊。”
若紫将手覆在了她的肩上。
“她救了那几个孩子,可我却没能救得了她。”虞怜缓和了情绪,抬眼看向若紫:“有些人真的很奇怪,你觉得他们渺小,但他们身上偏偏有蚍蜉撼树的力量——她是这样,你也是。”
“我哪有……”
若紫被她说得羞红了脸。
虞怜的目光悲伤:“但是你要记得,善意固然是好的,但善意的前提永远是保护自己。”
“我知道的,连阙也说过一样的话。”
“所以啊,他怎么可能讨厌你呢!”
若紫目光黯然低语:“我只是……害怕我是不是曾经做过什么伤害了他的事。”
“嗯?”虞怜未听清:“你说什么?”
“没什么。”若紫别开目光望向狭窄的洞穴深处:“同舟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经她提起虞怜也惊觉他们已经离开很久,若紫戒备站起身:“我们……”
“你们是要找江雾和那个粉头发的小子?”
熟悉的声音打断了若紫的话,若紫与虞怜如临大敌般顺着声源望去。
黑暗的甬道内,红发赤瞳的人自阴影中走出。他的面颊与身上沾染了血痕,目光却带着无害的温和:“他们遇到了些麻烦,但我可以带你出去。”
对于他的恐惧仿佛来源于本能,虞怜战栗着后退,下意识挡在若紫身前。
“我们还是在这里等他们好了,就不麻烦你了。”
“你还在因为那天的事跟我生气?”
他的话语温和而悲伤,让虞怜也不由得恍惚是不是自己任性胡闹,可明明那日用她做饵、意图斩断她与“景斯言”信任的也是他。
“没有,只是现在上面危险,我们还是想在这里再等等。”
晏知微未再多言,只伸出手:“过来。”
“这是我的朋友。”虞怜顾虑看向身后的若紫,在抉择后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我可以带上她吗,或者等我先把她送到江雾那边。”
“我说的是你一个人,过来。”
晏知微温和的目光下忽然迸发出凛冽的杀意。
虞怜在这样的变故下将若紫拉到身后,这样的防备让晏知微的目光冷下来。
“你也要背叛我吗?”
虞怜仍旧不肯退让:“你要做什么?继续屠本吗?”
“不。”
晏知微的目光落向她身后的若紫:“只有她,她……必须死。”
……
连阙放缓脚步走到门前,他将手覆上打算推开小屋的门。
“别开门。”
熟悉的声音带着浑浊的喑哑,连阙停下动作。
“典狱长在说什么呢,你把我关进惩戒室我可是好不容易逃出来的,现在哪里还会乖乖听你的话?”
“……”
门内许久未有人应声,连阙试探性地缓缓拧开门锁。
木门推开了一丝窄小的缝隙,霎时间他只觉有什么东西裹挟着森寒的气流自门内钻出。
虽然看不到轮廓,连阙已大致猜到那是什么。
他伸出手轻抚向舒展在虚空中的腕足,小屋内的人却不顾腕足还延伸至屋外欲将门关严。连阙察觉他的意图忙将手抵在门缝中,阻止了他欲关门的动作,顺势将门推开。
“别……”
光线洒入狭窄闭塞的房间,熟悉的身影靠坐在房间的暗角,他的声音抗拒而挣扎,虚空中舒展的无形腕足却已环过连阙的腰,将他带入昏暗的小屋。
身后的木门应声关闭,连阙被突然的力道带入,跌入熟悉而冷硬的胸膛。
房间内闭塞昏暗,只有一丝光亮透过狭窄的门缝钻入,连阙抬起头,透过破碎的面具在黑暗中对上了猩红而深邃的目光。
“你的眼睛……”
连阙怔然半晌——景斯言的眼睛怎么会变红。
若如地狱传闻,景斯言在百年前闯到了地狱的十九层,最终以失败告终,此刻重新回到十七层,他应当不会受到副本规则的影响,只会以所谓NPC的命运羁绊陷入死局。
自他的话语与种种表现看来,他也无法以玩家的身份进入副本,又怎么会产生玩家才有的红眼效应。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有几次他想摘下景斯言的面具,都被他疏离避开,如今看来,或许在那时他的眼睛就已经……
孤傲冷肃的典狱长如在此刻跌入泥潭,他近乎狼狈地别过头想将自己藏入黑暗中。
连阙抚过虚空中无形的腕足,划过时其上的吸盘眷恋般吸附着他的指尖。
他的指腹摩挲过柔软而黏稠的吸盘表面,这些吸盘虽然软滑,边缘处却将尖锐的东西裹藏在柔软的外表下。
正如他在二层看到被腕足绞杀的异化人尸体,毛发之下奇怪的咬痕。
他果然没有猜错——海啸前他所见绞杀发狂异化人的腕足并非克拉肯,正是这位典狱长。
他如同一只困兽,带着还未愈合的伤口蜷缩在阴暗的角落独自舔舐。
连阙叹息着靠近,借着暗淡的光打量着眼前的人。
“有没有受伤?”
缩在角落的人未动,虚空中无形的腕足却已不受控地贴向连阙的脸颊。
角落的人恼得欲将放肆的腕足抓回,连阙按住他的手腕,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掩耳盗铃的人。
“你还记得吧,在N34城时我也发生了异化,异化并不可怕,也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情……欲望也是一样。”
吞噬、异化融合、血液传播……
如果他没有猜错,眼前的人竟然也在进行异化融合。
“是地底的怪物出来了吗?”
这就是晏知微觉得景斯言不会希望自己看到的理由吗,如果是这样,拥有异能和近乎最强异化的他,为什么还要进行异化融合,是因为失去秩序的海德拉还是连阙所未见到的怪物,被海啸打乱后典狱长对抗的异化怪物又去了哪里。
如果是因为地底的怪物,那怪物又是否是因被他引到地下在血池中反而得到了进化。
“与你无关。”仿佛察觉了连阙的顾虑,角落的人低语道:“博士的麻醉剂提前失效,他放出了地底的怪物……并对它进行了再一次的异化融合实验。”
“他在哪里?”
连阙的眸色沉了下来,他虽然对如今的博士有所防范,但未料到他在中了典狱长的麻醉剂后提前醒来……放出怪物后,又在众人面前表演出一副刚刚醒来的模样。
“死了。”
典狱长在连阙诧异的目光下说道,他的神情隐在暗影间难辨悲喜:“但我还是没能阻止怪物被放出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连阙缓缓在他身前蹲下,他的身上布满伤痕,素白的衬衫被血迹染污,那双眼睛是他所见中最为暗色的红,这样从未达成与无法缓解的欲望——会是什么。
“你不需要害怕我知道这一切,我知道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你是不会选择进一步异化的。”
但如果眼前人的欲望与自己所料一致,他所做的一切岂不是都在与自身的欲望背道而驰。
“但无论是否异化,你可以永远相信我会站在你这边。”
典狱长沉默良久,自语般低喃道:
“神明是不会站在任何人的一边的。”
连阙的指尖抚过脸侧的腕足,曾经看到的画面是他的指尖擦过唇角时,后来几次无意识的触碰也并未让他有所窥探,那是不是……
“神明不会。”
他轻垂下眸,将吻落在舒展的腕足之上:
“但我会。”
原本遵循引力般贴附在连阙的无形腕足如羞怯一般退缩,渐渐显出形态,破损的面具之下是那人错愕中稍显慌乱的脸。
在唇角轻触过腕足时,连阙的眼底雾气弥漫。
他看到记忆中的水池内波涛翻涌,赤红的腕足游走于汗湿的肌理之上,与苍白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也成为了他身上唯一的遮蔽。
腕足自后方缠绕过他的眼睛,像是害怕他看到这般失控的一幕,却又在每一次他仰头的低音中贪婪地探入他的唇角。
他的指腹似挣扎般撑在地上,可下一瞬生有薄茧被汗水浸湿的手扣上他的手背,一根根扣上他的指尖。
汗水自后方的人发间滴落,腕足的吸盘吸附而过时在苍白的皮肤之上留下一道道圆状的红痕。
这些单薄的咬痕浅尝辄止,如同喜爱的眷恋,想永远占有又害怕将他碰伤。
身后的人却一改往日的温和自持,如同捕食者一般凶狠,又似在与这些腕足吃醋,动作间将他揽向自己落印般咬在他的颈侧。
连阙恍然在幻影间回过神,正对上那双在惊异中克制而无措质问的眼睛。
他下意识想退后与之拉开距离,对方的手却在他逃离的动作中钳制在他的颈后,措手不及间将他重新带回眼前。
连阙因他的动作跌撞到他身上,异化显形的腕足几乎铺满了整间小屋。
这样的变故二人显然都未料到,在短暂的诧异之下,连阙将手撑在他的身侧稳住身形,打量着面具下因他忽然的举动与逃离目光质问的人。
忽然外泄的异能让眼前人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近看之下,他眼底晦暗的猩红竟当真似有所淡薄。
连阙的目光下移,落在沾染了血痕的薄唇之上。
“典狱长大人的欲望是什么呢?”
二人的距离很近,浅薄的呼吸几乎交融在一起:“需要……我帮忙吗?”
附在他后颈的手似因用力指节泛白,落下的力道却珍视般微乎其微。
“什么都可以?”
他的身体僵硬、耳语沙哑低沉,眼底却依旧带着清醒的克制,仿佛世间颜色无一可让他入目半分。
让连阙不禁恍惚他与刚刚的幻境怎会有半分关系。
只有覆在他后颈的手温缓而有力地摩挲,和对方眼中深邃得望不见底的猩红,才让连阙感觉到了眼前人的真实。
楼体似欲地震般轻颤,不知是否是藏匿在暗处的怪物有所异动。
连阙察觉间将目光中的冷芒收好,重新看向面前的人。
“什么都可以。”
他的尾音轻佻得带着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蛊惑,不禁垂眸倾身靠近。
后颈的手掌忽然施力,却竟是按住他的后颈将二人的距离重新拉开。
连阙疑惑间一阵天旋地转,二人已调换了位置。
典狱长的双臂撑在他的身侧,单膝及地间凝视着咫尺的人。明明是与刚刚相似的动作,却让往日冷肃淡泊的人平添了一抹强烈的侵略性。
他的鼻尖因为交叠中拉近的距离擦过他的,典狱长身上只有一层单薄的衬衫,被枪托勾勒出的肌理随着克制紧绷成一根危险的弦。
风纪扣之上是他滚动的喉结和起伏的呼吸。
“我会成为你手中最锋利的刀。”
典狱长垂眸将吻落在他的手背,凉薄又带着无比虔诚的郑重。
如同最虔诚的信徒临行前的祷告。
却顺势将连阙的双手铐在了身后。
他说罢与他拉开距离,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小屋。
连阙想站起身,却发现他竟将一张纸条放在他的身侧。
他想挣脱身后的手铐,目光也随之落在一旁的字条上。
“时今217。”
连阙低咒了一声,他费力以小刀挣脱手铐,可当他跑出小屋时哪里还有景斯言的身影。
被攥得发皱的字条笔记苍劲有力,下层依旧充斥着异化人屠戮间的哀鸣与尖啸。
他明知道这是他想支开自己的把戏,却还是咬牙冲下楼梯,顺着水流翻涌的楼梯回到二层,向着他曾经的那间囚室跑去。
还未抵达门外,他便听到异化人的撞门与嘶吼声。
穿过转角,只见一个身形健硕人身马尾的异化人正踏着海水撞向囚室的铁门。
连阙长刀挥下,人未至刀尖已擦着异化人的脖颈而过。
异化人踉跄间后退,颈下还是被划出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在他退避间,连阙越过他迅速将嵌入墙面的刀拔出,反手间向着暴走的人马异化人斩去。
几个瞬息间,他已利落收刀,看向门缝内熟悉而惊恐的眼睛。
“你终于来了!”
见来人是连阙,袁风杰这才松了口气将囚室的门打开。
连阙快步走进囚室,看向被暂时安置在床上的时今。
如今的时今气色已然好转,连阙虽松了口气,却直觉如今的时今身上似有种让他莫名熟悉的感觉。
连阙走到床边,简单检查过他的身体。
时今身上的伤口已然好转,那些深可见骨或被腐蚀得不全的血肉已然有所好转,连阙的眉心却越发深锁。
“真是……乱来。”
难怪在顶楼时景斯言身上的伤并未完全恢复,那并非是因为他身上的伤势太重,而是……
连阙嗤笑着低喃:
“你当年就是这样,所以最后在N34城才会……”
“你说什么?”
二层的水退去了不少,袁风杰未听清他说了什么,踩着更换的义肢走近:
“博士他放出了那个异化物……我没能阻止他也没能救得了这孩子,多亏了……”
就在这时,长廊之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响,二人顺着声音望向窗外,只见一只身形足有二层楼高、臃肿的异形怪物正将一道人影甩开。
一拳之下,那人退避不及飞撞向一侧的楼体。
随着他飞撞而过,连阙面前长廊上的排窗应声碎裂,怪物蓄力的下一拳已带着腐蚀的腥风而来。
典狱长自玻璃碎片中爬起,似察觉了身后的目光,在怪物的拳风袭来之前已一跃跳开,欲将怪物引向别处。
但怪物已然发现了房间内的人,探头靠近几人面前的廊窗。
“那是……”
袁风杰倒吸了一口凉气:“是地底的……怎么会变这么大……”
怪物所到之处,腐蚀的黏液舔舐而过,那双硕大而空洞的眼睛正透过窗落在几人身上。
连阙忙将床上的孩子背起,示意袁风杰跟上自己:“你可以吗?”
袁风杰急忙颔首跟上了他的脚步。
长廊的积水阻碍了二人前行的脚步,连阙快步而行一边思考着该将时今暂放在哪里,一边留心观察着楼外的情况。
但是此刻动荡的海德拉内,又哪里有分毫的安全之地。
“把我放下吧……”
背上的人不知何时醒了,他如同察觉了自己此刻已成为了拖累:“我自己……可以的。”
连阙没有回答,只越加将身后的人背紧,快步穿过长廊。
就在他站在转角进退两难时,脚下传来一阵震荡,水纹翻涌之间,似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自地底升腾而起。
连阙僵硬望向窗外。
只见下一瞬楼外覆盖了整座岛屿的海水竟渐渐变为如血色一般无边无际的赤红,如沸水一般升腾而起。
海水腾空便化为雾气,原本开阔的视野也在瞬息之间被血色的雾气弥漫。
那是——
“是血雾?!怎么会有血雾……这么大一片?!”
混乱的监狱内不知是谁喊道。
“血雾?血雾是什么?”袁风杰不明所以。
“不。”
连阙停下脚步:“那是……血池。”
“你、你说什么?”袁风杰只觉背脊发凉:“你是说博士也将血池里的东西放出来了?他……他到底养了怎么样的怪物……”
“不一定是他。”
连阙的心下越发沉重。
“江雾!!”
“什么事?”片刻后江雾的声音懒散答道。
“你们在哪?”
“二层。”
对方竟并未离开,连阙此刻也来不及细问,只问了位置后带着二人快步向既定的方向跑去。
“在这里!”
穿过转角,连阙远远便看到贺同舟在远处向他们招手,江雾正站在他身后随意驱散开靠近的血雾。
“只有你们两个?”
连阙将背后的孩子交给贺同舟,打量过他们躲进的房间,这里应该是海德拉的主控室,整间房间被仪器布满。
“外面太危险,我就让若紫她们先在通道里等我们了,刚好找到了主控室,我就想着在这里找找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办法。”
贺同舟显然还在因之前被丢下赌气,却还是手忙脚乱地将孩子接过:“这是?”
“时今。”
“我叫袁风杰。”
连阙解释过后,袁风杰也跟着说出了自己的名字。
谁知原本并未在意的贺同舟赫然瞪大了眼睛看向袁风杰:“你说你叫什么?”
“照顾好他们。”
连阙却来不及顾及几人的反应,他迅速抽出长刀示意几人藏好后快步跑出房间。
楼体之外,形单影只的人依旧在与庞大而带着腐蚀性的怪物搏斗。
监狱之内,漫天的血雾贴附向人们的皮肤,竟如贪婪般啃咬起长廊内的异化人。
连阙挥刀击退了垂涎而来的血雾。
凝结的血雾遮蔽了天空,即便已对这些血雾有所接触,连阙也未曾料到原来它们也是萌生于海德拉、萌生于幽暗地下迷宫内充满窒息感的血池。
怪物似察觉到被这位典狱长戏耍,将一双双黏稠的手拍入脚下的海水,仰天长啸间,空气中竟如有无形的强风吹拂,将周遭的东西吸向自己。
墙体之上的典狱长以手臂与腕足攀住窗框,勉强让自己不被吸力影响,但在巨大的吸力之下,他的指尖未动,攥紧的墙面与窗角却已寸寸断裂。
连阙自开阔的长廊内疾步穿过。
狂风呼啸而过,他行至那人身侧,毫不犹豫地破窗而出。
在直面的吸力之下借势撞向攀附在窗边的人,将他重新撞入楼内。
二人一同翻倒在浅水积蓄的长廊内,吸力的影响犹在,连阙不敢耽搁在怪物的咆哮中拉起身侧的人夺路而跑。
直至二人疾奔过长廊,躲进楼梯的转角。
“不是让你照顾好时今?!”
典狱长失控般抓住他的前襟。
“这里不是有个人更需要照顾。”
连阙却如同未察觉他的恼火,只瞥过血雾之下咆哮的怪物,在片刻的喘息下低嗤道:“典狱长大人可真是好得很,如今怪物就在眼前,你却——把自己的异能给了那孩子。”
楼梯内积水冲刷的声音让一切都变得格外喧嚣。
身侧的人沉默下来。
“任何人生来都不是要成为武器的。”
未找到目标,异化的怪物一拳拳砸向监狱楼,二人短暂藏身的地方也即将再次暴露在空气间。
“武器总是至刚易折,所以枪有封膛、刀剑有鞘。”
“就算有人说你是兵器,那也不是你自我放逐的理由,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你是刀刃,至少……”
连阙手中的长刀横斜,在怪物撞碎楼体前毅然挡在了他面前,目光中是决然的坚韧:
“至少对我来说,你是鞘非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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