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紫云城⑤
36.
话是这么说,但乔心圆给小乌龟买东西,夏侯钰也没拦着,看在东庭君吃得少,穿得也少的份上,他不跟东庭君一般计较。
夏侯钰买衣服只买黑色,乔心圆是什么颜色都想要,她是满心觉得这些古装虽然穿着方式上复杂了些,可款式精致繁复,谁穿谁好看。
但兜里只有刚从灵宝阁换来的三千灵石,称不上阔绰,无法随意挥霍。
成衣店里有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有些是装饰性的,有些则属于法器类,乔心圆低头注视好一会儿,店家拿起头饰,别在她简单束在脑后的黑发上:“姑娘眼光真好,这是我们家店卖的最好的发簪。”
这是个金红色的蝴蝶簪,金色翅膀薄薄一片,明明是金属,却像纱一样柔和。店家说:“你每走一步,就会有蝴蝶萦绕着飞。”
乔心圆看向镜中,自己戴着化形面具,发端栩栩如生的簪子美轮美奂,真有几只蝴蝶幻影在翩翩翻飞。
夏侯钰转过头:“这发簪,你们店里卖得很好?”
店家点头,夏侯钰伸手从她头发上摘下来,便看见一只蝴蝶幻影,就像是……
“这是一种幻术法器?”
“公子好眼力。”
“你们自己设计的吗?”
“我们东家亲自设计的,专业匠师打造!”
夏侯钰抬眼,又问:“你们东家是谁?”
“这……”他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打下来,夏侯钰说:“这蝴蝶簪我们买了。”
“阿遇,”乔心圆想阻止他,“这饰品是好看,可是不便宜……”现在是要勤俭持家了,乔心圆买东西就开始看价格了,她挨过去小声说,“我只有三千灵石了。”
“你戴着好看,买吧。我还有一点灵石。”夏侯钰顺手把发簪插回她发间,歪歪扭扭,快要掉下来似的,店家马上去抢救,见这公子真的掏灵石了,口中神神秘秘:“客官,我们东家,是翩跹宫那位。”
夏侯钰:“蝴蝶夫人吗?”
“不错。”
夏侯钰:“她来紫云城了吗。”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
乔心圆一怔,摸了摸这根发簪。
离开前,夏侯钰又特意要了一个锦盒,乔心圆问这盒子拿来干什么,他努努嘴:“给小乌龟准备的,你看这大小,给他睡觉不是正合适么。”
东庭君完全没想到,大感动:“你竟然会考虑我……”
他露出八颗牙齿:“是啊,你看这个盒子,像不像棺材,还能盖上呢。”
东庭君:“……”
乔心圆:“……”
乔心圆:“这发簪,你是因为想帮我查蝴蝶夫人的事,才买的么?”
“有这个原因,不过我看你喜欢,眼睛盯着好久了。”
没见过的稀罕东西,她当然多看了会儿。
她抬头看着夏侯钰,夏侯钰好似没有觉察,也仰着头看月亮,思索道:“昨夜绑走你那人,便用了一种幻术,我看见一只蓝色蝴蝶,当然,也不排除,绑走你那人身上有类似法器的可能。”
乔心圆:“就是说,他们可能是翩跹宫的人,也可能碰巧有一种这样的幻术法器。”
他点头道:“不过,我已经记下来了那人长相,我对他搜神还看见了一个女人的脸。并且我还仔细画了下来!这伙人一定逃不掉!”
乔心圆和东庭君都看向他。
夏侯钰一本正经掏出两张画像,乔心圆和东庭君盯着看了很久,乔心圆的脑袋慢慢歪了过去:“你画的……是脸?”
“是啊,这你都看不出来?”他一一指认道,“眼睛,鼻子,嘴巴,耳朵,头发,应有尽有啊!”
东庭君怒道:“你不会画画就不要强行画!”
乔心圆本想安慰一下,可对着两张车轮胎,实在安慰不出口:“我……看不太出来长什么样。”
“你们真的看不出来?”
东庭君:“应该只有你自己看得懂。”
夏侯钰:“不可能!”
回到客栈,乔心圆见到颜真,才得知,这家客栈是神梦宫的地盘,客栈上下都住着神梦宫弟子。
夏侯钰:“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乔心圆:“这叫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而真实原因是,城中已经没有客栈给他们住了。
面对颜真,夏侯钰再次掏出那张画像,问他见过没有,颜真看了很久,露出疑惑的表情:“你在找什么?”
“这是两张人的画像。”东庭君出声,“昨夜,小乔姑娘和我被袭击了。”
颜真看向乔心圆,她点点头:“颜道君,你身边那位柳护法呢?”
夏侯钰:“是不是受了伤躲起来了?”
颜真没有说话,这群人是知道他言灵师无法说谎,故意问他的。
他也只能不说话。
夏侯钰掏出准备好的锁魂灯:“昨夜来了两拨人,第一拨人,想找这个,我思来想去,还是还给你吧,有什么就冲你来,别冲她。”
颜真坐在轮椅上,表情微怔:“多谢。”他伸手接过,古朴的灯中飘着一片惨白色的灯火,“江道君,答应帮你的忙,我会帮到底的。”
夏侯钰一脸深沉地点点头,又把那张画像贴在他的脸上:“你真的没见过这个女人?你再仔细看看。”
“这……是个女人?”颜真好似有些呆滞。
夏侯钰:“一个银发蓝眼的女人。”
“银发蓝眼?”颜真停住声音,“据我所知,银发蓝眼,是渌山闻人氏的标志。”
“闻人?”乔心圆忽然就想起来了,她在四方城的城主府见过一个满头银丝男人,叫什么,她也忘了,总之是个布置阵法的,“是那个大阵师么!”
“不错,”颜真接道,“渌山闻人氏,也就是天极宫,尤擅排兵布阵,星轨周期,天文历法。然而……我从未听过,闻人家有个女子。”
夏侯钰搜神看见她模样那一瞬间也是这样想的,嚯,这不是闻人家的标准长相吗。
他们这双眼睛,能勘破一切虚妄,直达本质,一切妖魔都会在那双眼睛下现出原形。
三百年前,闻人彻用他那妖邪的眼,看着他说:“此子天生邪骨,若是杀了,堕成鬼仙,若不杀,便成邪神,如此一来,只有将他镇压,永世不得超生。”
既然颜真说没有这个人,那这银发蓝眼的女人,要么触及闻人家的秘辛,要么她就长那样。
神梦宫专门给两人腾出三间房,连东庭君都有一间,夏侯钰不是非常放心,睡前还在乔心圆房间里:“我就在你旁边打坐好了,万一今晚又来个刺客。”
乔心圆点点头,招招手:“阿遇,我有事想问你。”
“什么?”他凑过去一些。
“你再过来一点。”
“啊?”
“得悄悄说,”她自己凑过去了,“隔墙有耳,你不是怀疑柳护法么……”
热气拂过来,夏侯钰板着脸,声音不自觉也低了:“所以你为什么还不学传音术。”
“东庭君说了,要筑基才能学,我还没筑基呢。”
“限你七日之内给我筑基。”
“……好,我努力一下。”
夏侯钰垂眼,好似能感受到嘴唇的味道,他耳朵微微动了一下,连她说什么都没听清楚。
“阿遇?”
“你说什么了,能不能再大声点?”
“我是说……锁魂灯不是我……那个吗,里面的魂魄是……谁的。”她支支吾吾含混说完。
夏侯钰耳朵痒着,他也没敢去挠,深呼吸一口气:“高老爷的。”
“高……老爷吗。”她眨了眨眼,“你今日不是去打怪了吗?”
“是去打怪了啊,红叶镇离那片山也不远,就顺路去了。”
小乌龟也凑过来,用悄悄话的语气说:“可你前两日不是取走了高老爷的一魂两魄么,又取了一魄?”
“是啊,我又去扁了他一顿。”
东庭君:“那他不是彻底成了傻子?”
“是啊。”
乔心圆在一旁张了张嘴:“阿遇,我觉得……”
“咋?”夏侯钰打断,“女侠,你不会想让我把他魂魄还回去吧?”
“没有,”她摇头,“你下次如果要扁他,我也要去。”
夏侯钰:“???”
夏侯钰低头看着她,发现她神色认真,不像是开玩笑。
“哈哈哈哈哈……”他朗笑起来,拍她肩膀,“有长进啊乔小圆!”
“嗯!”乔心圆点头,同时肚子里传来咕咕的动静。
“你就饿了?”夏侯钰问她,“清音给你吃什么了?”
“不饿,我吃了一颗辟谷丹。”
“就给你吃这个啊??”
“是我自己要吃的,我要练袖箭……我还要学画符,东庭君,你教我画地为牢符吧!”
隔壁房中。
“柳翌,”颜真坐在轮椅上喊,“不要偷听了。”
只见柳护法把耳朵贴在墙面上,仔细在听隔壁房中动静:“少宫主,他们好像在笑。笑什么?”
“许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吧,江道君既已将锁魂灯还给我了,你带回去给宫主吧。”
神梦宫等级森严,颜少宫主称呼自己的父亲,是喊宫主。
“是,”柳翌将锁魂灯塞进自己的纳戒中,“少宫主,您是如何得知,我在那江千遇手底下走不过五招的?”
“他是我见过最有剑道天赋的人。”
柳翌:“他是密山最年轻的天才,不足三十,就已是元婴巅峰,可不是渡劫失败,境界落到筑基了么,我观他修为,也的确在筑基。按理说,现在还无法恢复全部功力,可若非他那一掌故意留了余地,我恐怕已经死了。”想起昨夜过招,柳翌心有余悸,难以想象此人竟还不到二十岁的年纪,自己都快修炼百年了。
颜真坐在月色下,脸上神色看不清:“所以江道君,是个心存善念之人。”
翌日一早,乔心圆去清音那里学袖箭,夏侯钰逮走了那几个密山弟子:“我要去涂山除妖,你们几个,一起。”
夏侯钰身上没有纳戒,乔心圆虽然有一个,但太小了。
这纳戒虽然不稀罕,可也不便宜。
几个弟子大抵是不太乐意:“涂山,莫不是那个擅幻术的狐妖?听说很多人进山就迷路,根本找不到那狐妖。”
“对,我有办法带你们进去。”
众弟子:“分钱吗?”
“不分。”
几人支支吾吾:“少侠,我们几个今日还有些事要忙……”
“要跟我学剑,就来。”夏侯钰背过身从楼梯下去,数了一百颗灵石给客栈掌柜:“午时送一只烧鹅,一份蒸羊羔,一碗荷叶八宝饭,炸油饼,给天字三号房的客人。”
他前脚刚走,几个密山年轻弟子就紧紧跟了上来:“少侠,你跟我们江小剑尊还有清音大师姐是什么关系啊?”
“没什么关系。”
“那那位戴蝴蝶簪,跟天仙似的姑娘是……”
“我哥们。”
“哦哦哦……”
夏侯钰转过头来,指着他们:“你们四个,不要让我发现你们偷看她。”
“是是是,”四人抱着剑,义正严词,“我们不喜欢女子,我们只喜欢剑!”
“嗯,有这样的觉悟很好。”有他年轻时候的风范了。
涂山有些远,夏侯钰让密山弟子友情提供了一张珍贵的传送符,而后一人发了一颗丹药,一条黑布。另有一根麻绳。
“这是……”
“破除幻术,最重要的是屏蔽六识,你们看不见听不见闻不见了,又怎会中幻术?”他用麻绳将几人的手缠了起来:“手牵手,跟我走。”
“啊?还要手牵手啊?”
夏侯钰声音不起波澜:“有问题?”
“没有没有,少侠说的有道理,可……我们听说,涂山这只狐妖,已有千年修行!最喜年轻英俊的男子,会不惜一切,甚至变成我们最爱的人,把我们留下来。”
夏侯钰平静道:“放心吧,你们的长相很安全的。”
他现在戴着化形面具,奈何这张脸还有五分像他以前,夏侯钰用拇指把鼻子往天上一顶,杵出一个猪鼻子来:“好了,现在我也跟你们一样安全了。记住,不得自行摘下眼罩。这狐妖擅幻术,幻术只不过是骗术,如果不慎中招,不要轻信身边人,也不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相信什么?”
“默契。”夏侯钰来了这么两个字,四人对视一眼,还是有些担心,吃了丹药后,六识全蒙蔽住了:“这只狐妖悬赏价就是十万灵石,这么高的价格,比狼王贵好几倍,一定很难对付……”
几人虽然说话,可是互相听不见,好似在一片漆黑中行走。
然而刚开始,都互相能感觉到身边有人,走着走着,却好似只剩自己一个人了,孤零零站在这黑暗中:“少侠?”
“吴师兄,杨师弟……!”
黑暗无光,好似有个少女的银铃笑声传来:“啊,既然一个个都长这么丑,那就用你们当花肥吧。”
“谁?!”
有人心中实在害怕,忍不住把眼前黑布摘下来,便见不知走到了山中何处,身旁有一座尸骨堆积而成的小山,地上到处散布断骨,瞧着……全是人骨!
夏侯钰屏蔽六识,靠着一根竹杖点地慢慢上山去,然而小半个时辰工夫,手里的麻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好似人都消失了。
不好。
他心底一诧,这狐妖的道行,比他想象中要厉害,那几个小弟子居然已经中招了!
夏侯钰眉心一皱,转身,忽听见一串脚步声,一柄剑斜着刺来:“狐妖受死!”
夏侯钰偏头躲开,擒住这弟子的手,一个人。斜方又电光火石地来了一剑,他一脚踢开,左手猛将两人抓在一起。
蒙着双眼,也听不见声音,可四面八方的杀意却都能感觉到,怕是他们中了幻术,把自己认错成了妖邪!
夏侯钰凝身不动,却一抓一个准,很快从身边数出来第五个人。
他只带了四个人出来!
他飞快从每个人的手上摸过去,很快找到不一样的那只手,密山弟子修剑,常年摸剑的手,有粗粝的厚茧子。
这狐妖再厉害,脸和身形能仿得一模一样,可也不可能连这一步也算到。
“找到你了,乌金!”他大喝一声,左手挑起剑鞘挡住一旁攻击,右手剑一起,直指对方咽喉!
狐妖无法招架,连忙就地滚开,却还是被一剑划破臂膀:“”
“少侠!!我、我跟你拼了!”
夏侯钰一下没躲开,噗一声轻响,竟被身侧弟子扫了一剑,他猛地伸手抓过剑,一声不出,那弟子见他手心流血,更确定他就是狐妖!
“少侠说了,狐妖只擅骗术,攻击力弱!”
“哪里逃!”岂料夏侯钰纵身一扑,手掐剑诀,四周风停树止,眨眼一瞬,乌金便抵在打算逃跑的狐妖额心。
“饶、饶命啊英雄!”那狐妖眼看完了,“噗”一声变回了原形,硕大的红尾巴挡在剑尖瑟瑟发抖,声音竟然类似一个孩童,雌雄莫辨的,有些稚气。四周弟子这一下才恍然回神:“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钰缓缓蹲身,在狐皮上擦了下血,不在意将手心伤口用蒙眼的黑布一缠:“我听闻,用你的狐丹来炼丹,就可以勘破幻象是么。”
他打开六识,听见狐妖稚声说:“不是的!小狐只有三百年的道行,饶命啊英雄!”
“三百年的道行?我来之前,听闻你已有千年修为了。”
“都、都是假的……几位英雄,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道行浅,我的妖丹也没有那么大的威力,我的狐狸皮这么小也卖不了多少钱……我没有害过人的!我只想在这涂山修炼,才迷惑上山的人,放出那些假消息……”
夏侯钰手心攥住那条狐狸尾巴,想起那条心善的蛇妖,心底的恻隐动了,问:“你不曾害过人?”
小狐狸瑟瑟摇头:“我这三百年都不曾出过涂山,有人要上山抓我,我至多让他们自相残杀,然后赶他们下山去。”
天色暗了,乔心圆学完袖箭,见夏侯钰还没回来,有些担忧,清音这才看见几个师弟给自己留的纸条,写:“大师姐,我们跟少侠去涂山除妖了!”
涂山!
那可是千年道行的狐妖!
她立刻披上外袍,乔心圆连忙跟上:“我也去。”
“乔姑娘,那狐妖道行深,他们今晚若是回不来就麻烦了,你待在紫云城不要离开,我这就传令让师门派人过来……”话音未落,门外传来几声或高或低的呼喊:“大师姐。”
敲门声响起,乔心圆当即拉开门。
只见夏侯钰站在门前,身上的衣袍又破破烂烂的,左手缠着一条黑布,右手提着一只哇哇乱叫的红毛狐狸,狐狸眼泪鼻涕一起流:“英雄,我的尾巴好疼。”
乔心圆哎了一声,弯腰:“这只狐狸……好可爱啊!”
她小心地伸手,抬头问夏侯钰:“是狐狸幼崽吗?”
“我三百岁了!”
“哎?声音也好可爱啊……”狐狸小小一只,红毛蓬松,她简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夏侯钰拨开她的手:“别乱摸它,这东西野性难驯,别被抓伤了,等我先教它做人!”
狐狸闻声痛哭了起来。
“江师弟,这到底怎么回事?”清音问。
背后几个精神恍惚的弟子解释:“大师姐!我们本来是去涂山除妖的,谁知他把狐妖给带回来了……少侠,等等,大师姐唤你江师弟,你是我们小剑尊?!你不是说你不是吗!”
夏侯钰没有作声,左手把乔心圆胳膊牵过来,对清音说:“今天没赚到灵石,明日再还你剩下的钱。走了。”
乔心圆这就被他拉走了,连忙急急回头:“清音师姐,我明日再来看你!”
一路上,乔心圆都在问那狐狸问题,什么:“你真的三百岁啦?”
“三百好几了!”
“你爹爹和娘亲呢,就你自己吗。”
“我没有家人。”
乔心圆声音顿住,打算伸手去摸摸狐狸,就被夏侯钰轻轻把手拨开,懒声说:“我还没有教它做人,会抓人的。”
“我从来不抓人!我会幻术,才不那样野蛮抓人。”
乔心圆弯腰看着它:“你为什么长这么可爱。”
“狐狸不都长我这样吗!”
“那你叫什么名字?”
“小梦……等等,我为什么要把名字告诉你们人类啊!”
“原来你叫小梦啊。”乔心圆趁着夏侯钰没注意,赶紧伸手摸了摸它,这狐狸就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哎,这个人类女子好像……
她不是人类吗?
狐狸鼻子动了动,看她脸上笑意盈盈,手心也很温暖。
没有人这样摸过它。
乔心圆哇了一声:“你的毛好软。”
“我每天都有洗澡哦!”
对话太幼稚了,夏侯钰简直听不下去。
很快,二人走回客栈,迎面碰上神梦宫弟子,大家看见这只小狐狸,还以为是哪里买的灵宠,倒也没多问。
只有夏侯钰发现了,这狐妖身上本来妖气很浓,一靠近乔心圆后,似乎妖气就散了。
连这群除妖师都闻不出来,这是只三百岁的狐妖。
进屋,乔心圆才问他:“阿遇,你怎么带小梦回紫云城了?”
夏侯钰坐下,他身高腿长,两只腿无法完全放在桌下,仰头喝了一杯茶,喉结上下滑动,继而才放下茶盏道:“那晚绑走你之人,对方的目标是你,而并非你身上的什么东西,如果对方擅幻术,让这只小狐妖跟着我们,就不会中对方的幻术了。”
乔心圆愣了下,说是”我们“,可这狐妖是他给她抓来的。她仰头看夏侯钰,他也避开目光,下颌绷得格外紧。
夏侯钰直接把狐狸丢在地上:“去,靠墙罚站。”
小梦:“???”
“不会是吧,”夏侯钰把呼呼大睡的东庭君拍醒,“你去教它罚站。”
东庭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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