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正文君那小婊砸正在梳妆打扮,您可以用强大的购买率把它砸出来康熙薄唇轻抿,一脸认真地捧着手中的书,听到她进来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招了招手。
端的正经。
款款上前,见康熙随手扔给她一本书,这样的发展,她就有些看不懂了。
邻近黄昏,将她召唤过来,不提沐浴更衣,两人纯洁无比的挨着看书。
这样也好,不用勉强自己。
手中的书显然是康熙常读的,边角已经磨毛,上面认真的写着备注。
晦涩难懂。
时政之类的书,原本就难读,更别提是古文,和她的阅读习惯不同。
姜照皊抓住机会,认真的读,毕竟看皇帝看过的书这个机会非常难得,但凡从里头学到一点,就受用无穷。
她刚开始还连蒙带猜,慢慢的倒是能看进去一点。毕竟又是豆腐又是灵泉,不光能提升体能,对于智商也有帮助。
不说过目不忘智商超群,却也差不得什么了。
她刚开始还担心康熙会叫她,后来发现,对方比她还认真,只留给她低垂的眉眼,和线条凌厉的下颌角。
夜色越来越浓重,不知何时起,宫人已经点了灯,晕黄的光芒笼罩,让康熙那冷凝的眉眼也显出几分温柔。
姜照皊偷闲看了一眼,转而就接着看书,康熙不过是个工具人,又不是大腹便便,形象猥琐,反而还吃用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一堆人围着伺候他,收拾的那叫一个干净利落,瞧着舒爽。
等她再回神,就见康熙面无表情的盯着她,姜照皊心中登时一紧,乖巧请安:“翊坤宫姜氏请皇上安,皇上万福金安。”
她面上笑容清浅,眸光流转,唇角勾起的弧度和婉极了。
“不累?” 康熙冷嘲。
姜照皊登时一噎,假假的笑了笑,没说话,她现在有点拿不准这个度,打算静观其变。
对于康熙来说,她不过可有可无的消遣。
但在她这里,和康熙前期相处的基调,基本上就定下以后她如何行事,故而要小心仔细些。
康熙视线在她身上扫了扫,看她还穿着半旧衣裳,便没忍住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
如果梁九功办事尚稳妥,那东偏殿的衣柜里头,定然是塞满了锦衣的。
说起这个,姜照皊一点都不心虚,笑吟吟地开口:“人不如新衣不如旧,旧衣裳穿着妥帖。”
康熙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长进了。”
知道话不能直说,转弯抹角的来说,偏偏还是克制不住脾气,还是带着刺。
鲜活气十足。
“就如皇上爱旧人呐。”姜照皊随口又接了一句,顺手替康熙整理着书桌上散乱的书籍,一边絮絮叨叨地念:“您这天黑看什么书,看看嫔妾呀,秀色可餐不比熬眼睛强。。”
康熙没忍住笑出来,捏了捏鼻子,声音软了几分:“行了,你且消停些。”
见他表情和缓,姜照皊心里松了一口气,打从见面起,这人就板着一张脸,眉毛皱成川字,一副朕不高兴的样子。
“好的吧。”姜照皊抿着嘴笑。
这么闹一闹,两人之间略微有些紧绷的气氛就消散些许。
康熙倒有心说起旁的来:“东偏殿有不喜欢的,尽管禀上来,趁着还没住惯,先换了。”
她想要沙发电视,康熙也弄不来。
“都挺好,梁总管办事妥帖。”她随口道。
……
说了几句,两人又无话,康熙的生活不是妃嫔能过问的,他的政事那更是提都不能提,万一犯了忌讳,她何苦来哉。
“你这嗓子好,可会唱曲?”康熙问。
她的声音是真好听,不是传统的奶甜声,倒带点沙沙的感觉,寻常夸人声音好听,那都是黄莺出谷清脆悦耳,她这倒是一点都不沾边。
可就是好听,明明说话再正经不过,偏偏听起来从心底生出酥麻来。
“咳咳。”姜照皊清了清嗓子,给康熙一个你别后悔的眼神,便开腔了:“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这一句结束,康熙没忍住叫了停。
声音还是好听的,可每一个字,都落在他想不到的调上。
看着姜照皊略微带着期待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听。”他艰难开口。
见对方兴致勃勃,还要继续唱,他赶紧拦了:“你是主子,唱曲不好,随意哼两句便罢了。”
姜照皊鼓着脸颊,略带着可怜巴巴地问他:“那嫔妾就唱给您听,好不好?”
魔鬼。
他面无表情的想,唱给谁都成,就是不能唱给朕,他的耳朵,受不了这个委屈。
“饿不饿?”康熙索性转移话题。
“饿。”她回。
姜照皊是真的饿了,用晚膳的时候,奴才们担心侍寝的时候,她要解手之类的不雅,一个劲的拦着她吃,差点连冒死直谏都出来了。
康熙拍了拍手,梁九功的身影就越来越近。
“传膳。”
短短两个字,包含了不少信息,姜照皊眸色深了深,看来近期愁心事仍然不少,要不然不会连晚膳都没吃。
可这大猪蹄子也太坏了,这样心情不好叫了她来,万一捅了马蜂窝,她何其无辜。
她第一次看到皇上用膳,确实气派极了,三米长的桌子摆的满满当当。上面许多菜品她见都没见过,散发着好闻的味道。
康熙见她面上不动声色,却没忍住吞了吞口水,便大发慈悲:“来吃吧。”
她面前摆着一道观音虾仁,炒香的铁观音周围摆着一圈白白的虾仁,瞧着就好吃。
以茶入味,茶的清香回甘和虾的软弹结合,她清了清嗓子,期待的看向康熙。
对方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偏偏恶趣味的开口:“呶,给朕布菜。”
过分。
姜照皊鼓着脸颊,依依不舍的起身,正打算立在康熙身侧布菜,就见他慢条斯理地自己伸了筷子。
就是消遣她的,这么一闹,她心里也放松了,笑吟吟地吃用着。
等两人吃了个肚饱,也不见桌上膳食下去一星半点,跟着他吃,就要接受三筷子的规矩。
不管多好吃,只要吃过三筷头,立马被布菜宫女调换的远远的,够都够不着那种。
等用过膳,夜已经深了,她瞧了一眼座钟,已经八点多了,若是在冷宫,她这会儿正躺在漆黑一片的屋里,闭着眼睛培养睡眠。
可怜。
康熙起身,往外走去,姜照皊想了想,便跟在后头。
他很瘦,宽大的锦衣罩在身上,偶尔吹来一阵风,甚至能看到细细的腰身。
……
粗粗估摸着,跟她也不相上下了。
“月亮很圆。”她没话找话。
谁知道康熙点了点头,表示赞同,那日他在东苑瞧见她,就是月圆之夜。
两人溜溜达达在乾清宫院内晃悠着消食,姜照皊跟在他身后,漫无目的的发着呆。
康熙身量颀长,步子迈的也大,她要小跑着才跟得上。
“回吧。”他眼神中带着意味不明笑意,看着她笑。
在姜照皊看来,这是属于大尾巴狼的笑意,满满都是不怀好意。
乾清宫后院有浴池,汉白玉铺地,四周是雕栏玉砌,浴池中间蒸腾着云雾,缭绕着室内如同仙境。
上面甚至还撒了许多花瓣,带来阵阵幽香。
她慕了。
想想在冷宫的时候,她那个小破盆子,小破浴巾,简直不能比。
就算在翊坤宫,那也是浴桶,和这浴池简直不能比。
“下去洗吧。”康熙意味深长的开口。
姜照皊:……
怎么当着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宽衣解带,这真的非常重要勇气。在她闭了闭眼做自我安慰的时候,就听似笑非笑的低沉嗓音响起:“竟晓得害羞了,难得。”
衣料摩擦的声音特别明显,姜照皊偷偷睁开眼,就见康熙已经脱掉外衫,只留下明黄的亵裤。
她想象中细弱无力的腰不存在,细如想象中细,可看着强韧有力,几块腹肌特别明显,甚至能看到肚腹间的青筋。
青筋所通之处……
她猛地烧红了脸,不敢再往下想,只闭着眼脱衣裳,都是弓马娴熟的人了,这般羞涩扭捏可不像话。
康熙轻笑一声,看着她的表现心中满意。
鲜活无邪,可不是个宝贝。
姜照皊偷偷睁开双眸,见康熙双眸微阖,长长的睫毛映出几分暗色来,鲜红的唇瓣微翘,倒有几分惹人了。
这个工具人还不错。
她在心里暗暗点评,心态倒是平衡许多。
水面比较高,多一个人下水,水位又上升一大截,水流波动,康熙眼都没睁,准确的探到她的位置,伸手一探,将她捞到怀里。
肌肤相贴。
纵然隔着水流,也显得有些刺激。
姜照皊鼓着脸颊想,这样的进展也太磨人了些,比直接侍寝还过分。
“皇上。”她推了推,没有推动。
姜照皊鼓着脸颊,勤勤恳恳地洗着花瓣,她这人懒极了,又极爱奢侈,所有的奋斗都是为了得到这些待遇。
但是这样与花瓣作伍,倒是添了几分雅致。
她一点都没经旁人手,特意穿了利落的旗装,不施粉黛,很是忙活好几日。
白蒲看着她腻白的鼻尖沁出细汗来,有些手足无措地劝:“这些活交给奴才们办就成,小主儿别累着了。”
她是真的慌,哪里有主子忙活着,奴才歇着的道理。
田田也想劝,还未开口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顿时有些懵。
那玄袍上用金线织就的繁复花纹,瞧着尊贵又大气,不是万岁爷又是哪个。
他腿一软就要跪下请安,却见皇上跟一阵风似的从眼前扫过,转眼就来到小主儿跟前。
“这是做什么?”这姜贵人就是个稳不住的,前儿过来在包饺子,今儿过来又在浣花。
听到他的声音,姜照皊回眸轻笑着请安,还未福礼,就被康熙握着手按下了。
这宫中女子,难得见这般清秀的,肌肤细腻毫无瑕疵,羊脂白玉不过如此。
眉清目秀浑然天成。
无端的让人想起什么天生丽质难自弃,什么濯清涟而不妖。
娇艳媚人,偏偏目光流转着清凌凌的波光。
“唔。”细细的手指被捏住把玩,姜照皊轻哼了声,连忙道:“剩下一小捧,您且等等。”
康熙看着她那葱段儿似得手指在花瓣中穿梭,不由得想,这温润如玉的指尖若在肌肤上游走,定然也是极妙的。
“嫔妾想着做了花露来用,这蔷薇花开的不错,兴致来了,自己弄着也舒爽。”她闲闲解释。
“自己弄着也舒爽。”康熙意味深长的又重复了一遍,抿嘴轻笑了笑,便坐在一边,瞧着她动作。
这话她说的没毛病,被他拎出来单说,就带着几分色意。
垂首不再看他,姜照皊认真的洗着花瓣,她已经能想象到,做出花露、花油来,用在身上那种芬芳馥郁的味道了。
正说着,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带着女子的甜:“昨儿那花骨朵瞅着要开了,咱出去瞧瞧。”
姜照皊眸色深了深,这瞧花是假,出现在康熙跟前才是真。
“呵。”将手中的花瓣摔进盆里,她翻脸:“吵死了,怎么学的规矩。”
她忙活这许久,额头鼻尖尽是细腻的汗水,脸颊红扑扑的,这般柳眉倒竖星眸含煞,登时让她的五官都活起来,那明艳艳的娇劲儿逼人。
“狗脾气一点没改,比朕还凶。”康熙笑骂。
话是这么说,却一点拦的意思都没有,气定神闲的坐着。
他这么一说,姜照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笑吟吟地凑过来,将擦手的细棉布递给白蒲,牵着康熙的手往殿里走去。
进了她的碗,若是被旁人截胡了,她的面子往哪搁。
再说这康熙若是当着她的面跟人走了,宠幸了别人,那她真真是再怎么劝自己,也接受不了了。
“心眼这么小。”康熙慢条斯理道。
姜照皊懒得回他,这宫里头就是心眼跟针尖那么小,也得做出一副贤惠样子,推着皇上去别人宫里雨露均沾,都是基本操作了。
“哦。”见他盯着不放,她这才敷衍的回了一句。
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康熙皱眉:“怎的这般素?”若是他没有记错,之前光各式八宝簪都赏了不少。
“嫔妾恋旧。”她随口回了一句。
这花团锦簇固然好看,可也只是一个类型,偶尔素雅一点,也挺好。
“恋旧?也没见你恋恋朕?”康熙将她搂到怀里,凑在脖颈间闻花香。
她这几日都是侍弄花草,身上沾染了春日的味道,好闻的一塌糊涂。
“嫔妾在这世间独恋皇上,只盼着您垂怜一二呢。”她说的恳切,抓住一切机会表白。
这跟洗脑也没差,见了就说爱,说的多了,谁还辨得出真假。
康熙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到底什么都没有说,被自己的女人喜欢这种自信,他还是有的。
只是她特意说出来,反而让他心中存疑。
两人胡闹了一会儿,非常有默契的一人捧着书,各自看着。
“今儿不忙?”姜照皊合起书,轻声问道。
康熙点头,三藩的事原本就剩个尾,现下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基调定下后,其他的自然有大臣来完善。
他神情放松愉悦,眉眼柔和,闲闲的将手也合上,转身看向她,柔声道:“你这性子,若是没有朕护着,早晚又要吃亏。”
“丢过命了,多活一天都是多,何苦这么憋着?再说您都说了护着,嫔妾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她把下巴抵在桌上,瞧着他吃吃的笑。
“成。”康熙拍了拍她,没忍住捏上她的脸颊,感受那细腻的滋味,便轻笑出声:“嫩豆腐一般,也不知道怎么养的。”
触感是真的好,又细又嫩,滑溜溜水润润,舒服的让人移不开手。
这宫中女子,大多细皮嫩肉,整日里不做活不见天,秀在屋里闷着,很少有肌肤不细腻的,可跟她比起来,那都跟砂纸一样。
“天生的。”她随口一说,这自然是有系统的功劳,可原主本身就是非常出色的存在,系统再提升那么一点,瞬间就有了不一样的变化。
说起这个,姜照皊凑过来,用脸颊蹭了蹭他,轻笑:“皇上男儿气概,倒不必羡慕这个。”
瞧瞧她说的都是什么话,简直有些欠揍。
康熙眯了眯眼,决定不委屈自己,长臂一伸,直接将她捞到怀里,对着那浑圆的屁股,啪的一声拍在上面。
“羡慕?”
“这个?”
他冷笑,神色中带着冷凝。
姜照皊身子一僵,活了大半辈子,数次经人,倒是头一次被打了屁股。
疼一点都都不疼。
可是伤自尊啊,她鼓了鼓脸颊,回眸不敢置信的看向康熙,喃喃自语:“您打我?”
说着就有些委屈,蔫头蔫脑的往他怀里一扎,也不说话了。
康熙登时有些心虚,细细思量自己下手重不重,瞧着她红着眼圈,蔫巴巴的呆着,没有往常那股子张扬劲儿。
“乖。”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哄,大手围着她转了一圈,有些无从下手。
“你别哭。”他觉得自己闲疯了,何苦招惹她。
姜照皊没想哭,不过拍了一巴掌而已,但是这个口子不能开,就是一分不爽,也做出十分来。
哼哼唧唧的在他怀里嘟囔:“嫔妾爱您爱的跟什么似得,您如何舍得下手。”
可康熙也不是能随意认错的人,他搓了搓手,将她往怀里搂紧了些,心里到底后悔了,只抿着嘴不说话。
“要亲亲才原谅你。”她别开脸看向远处,就是不肯看他,嘴里却说着软乎乎的话。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康熙面无表情。
缓缓的凑近了她,在那樱粉的微翘唇瓣上亲了一口,这才缓了语气哄:“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也不害臊。”
姜照皊一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论钢铁直男,皇帝也不能幸免。
垂着眼眸不说话,只留给他一个精致的侧颜,几缕碎发调皮的贴在脸颊边。
康熙瞧了一会儿,没忍住替她别在耳后,轻笑道:“没治你御前失仪,已是朕宽宏大量……”
他还还未说完,就见对方一脸不耐的凑过来,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康熙:……
这女人、这女人好生大胆!
香甜可口的气息弥漫,隐隐的幽香在鼻尖萦绕,那些话尽数被堵了回去,康熙一时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却仍然记得夺回主动权,大掌撑在她腰间,加深了这个吻。
唇齿之间,是最亲密无间的动作。
那微微颤栗的感觉,似是能通向灵魂,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原来亲吻的感觉这么棒,康熙有些食髓知味,搂着她一顿猛亲,怎么也不肯放开。
姜照皊推了推他,觉得再这样下去,怕是要擦枪走火,这大白天的,略有些不妥当。
“唔。”他不肯。
……
待两人唇分,姜照皊就没忍住轻轻嘶了一声,他是狗不成,那唇瓣微微的刺痛,想必是破皮了。
康熙含笑抬眸,瞧着她双眸映着春水,波光潋滟,就连眼尾也带上些许的红,娇媚可人。
那樱粉的唇变的红肿,瞧着愈加昳丽。
“皇上。”她自己先亲过来的,这会儿又觉得后悔,颇有一种肉包子打狗的感觉。
康熙尝了个鲜,隔一会儿就要捞她过来啾一下。
“香。”他笑的愉悦,显然是发现了新大陆。
姜照皊无言以对,谁能想到后宫女人无数的康熙,竟然没有亲亲过,反正她没有想到。
“前些日子腌了些玫瑰酱,您可要拿回去吃一点?”她决定转移话题,不然等会儿会朝着危险的地步发展。
侧眸看向田田,她软语相问:“我好看吗?”
她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素色发白的旧锦衣穿在身上,带来几分楚楚可怜。
可迎着光,透着风,能清晰的看到眼底波光潋滟,水润有神。
恰似寒光遇骄阳,神女仙娥坠人间。
瞧着倒比身后的桃花还要娇媚可人些,田田一时愣怔,就听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好看。”
低沉沙哑,掷地有声。
姜照皊有些哑然,侧身看过来,就见那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格外显眼。
他逆着光,看不清神色,只显得身形格外高大。
负手而立,却带着不能忽视的威势。
这便是帝王。
姜照皊心中思绪流转,面上却规规矩矩的行礼:“冷宫姜氏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
她尽量做到礼数周到,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没有特意学过的福礼有些难,她很是练了好几日,这才捡回原主的熟练度。
康熙负手而立,不置可否,目光沉沉的看着福身的女人。
月下瞧着已经恍若神妃仙子,没想到白日里愈加清丽逼人艳光四射。
那潋滟的眸光恨不得将人心神摄取,自此沉迷其中。
“平身。”短短的两个字响起,姜照皊如蒙大赦,赶紧起身,到底行礼没行惯,这腿酸软的不像话。
纵然努力平稳着身子,却仍是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康熙眸色深了深,伸出来的手又缩了回去,面无表情的嘲讽:“娇弱。”
春风微暖,相比刚穿越时的寒风凛冽,如今可以说是吹面不寒。
姜照皊只当自己没听见,刚生过大病死一次的人,娇弱也是理所应当的,她就当是夸自己了。
看着康熙转身就走,她垂眸躬身行礼,恭送皇上四字还未出口,就见那脚步顿了顿,回眸:“跟上。”
可真是惜字如金。
“是。”低眉顺眼地应下,她乖巧跟在后头,眼角余光看着田田急的跟什么似得,恨不得直接抹脖子了。
姜照皊心里也有些虚,若是跟着康熙进了后宫,那就代表着,她平静的冷宫日子结束,接下来就要面对妃嫔的狂风暴雨。
可没有这些,她就要接着缺食少穿,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甚至春天过去大半,那零星的一点野菜也吃完了。
又冷又馊的食物,甚至还会长毛,她着实有些吃不下,那些饭和菜混合在一起,你无从分辨里面到底是什么。
就算喂猪,也没得这般放馊了再喂的。
再者,她没有夏季衣裳了,这眼瞧着天一日热过一日,她却只能穿略厚的缎子。
甚至洗的发白磨毛了,眼瞧着就想破。
羽睫低垂,姜照皊神色认真,用眼角余光瞥见前头那不时停下等她的脚步,心下顿时有几分了然。
他棕色的小鹿皮靴子磕在青石板上,带来清脆的声响。
“快些。”康熙抿嘴,神色有些不耐,最后一分耐心就要用尽。
回眸一看,登时神色又缓和些许。
就见身后跟着的姜照皊呼吸略有些急促,白嫩如玉的脸颊附上红晕,端的叫个活色生香。
想想她日日吃的东西,身子想必孱弱,跟不上健壮男人走路也是应当的。康熙皱了皱眉,到底没有多说什么了。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都没有说话,对于她来说,这个她名义上的男人着实有些陌生,让她不知道可以说些什么来打破沉寂。
以两人身份地位来说,她又不需要来打破这份沉寂,毕竟作为下位者,贸然出声反而不好。
惨。
姜照皊面无表情的想。
没一会儿功夫,梁九功打从远处走过来,躬身行礼回:“禀万岁爷,翊坤宫东偏殿已经收拾好了。”
这位姜贵人原本在永和宫,皇上说了,那地界偏远,不如翊坤宫敞亮大气,这里够她折腾了。
康熙带着她,一路往翊坤宫去,见那雪白的葱指绞在一块,带着委屈不安,他心中一动,没忍住牵起那小手,面无表情的往外走。
他的手又大又暖,能完完全全的将她的手包起来,这是一个非常奇妙的感觉。
“带你瞧瞧。”
“是。”
乖巧如鸡。
和冷宫的破败比起来,一路往南走,便越来越繁盛了。
大门没有斑驳掉漆,开合自如,不会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惊悚的让人觉得稍微用力,那门就会掉下来。
打从乾清宫出来,过了隆福门,前头就是广生右门,便是位于西六宫中排的翊坤宫了。
而东偏殿更是宽阔又大气,门上挂着牌匾,写着庆云斋字样,两边楹联写着:彩云宝树琼田绕;仙露琪花碧间香。
她略微打量的功夫,康熙扔下她就走了。
……
姜照皊这次恭送的姿势格外虔诚,他愿意亲自领着她来,这背后代表的意味,足够其他妃嫔细细思索了。
代表着沉寂的姜贵人重新起势,且在皇上的保护下,以前那些腌臜手段,是时候收着点。
田田跟在她身后,一张秀气的小脸绷紧,硬生生撑出几分气势来。
姜照皊倒是气定神闲,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没觉出有什么特别的,这才看向一旁侍立着的宫女太监。
贵人定例,两个贴身大宫女、四个小宫女,并四个小太监,如今齐刷刷的立在她跟前,瞧着倒是乖巧伶俐。
她随意扫了两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安安稳稳的坐在太师椅上,就听田田板着脸开口;“还不赶紧给小主儿奉茶!”
两个贴身大宫女神色有些犹疑,其中那个鹅蛋脸的宫女脆生生应下,转身就去斟茶。
姜照皊看了一眼众人反应,已经能看出来个大概,这后宫宫女,其中派系良多,大家互相对视的时候,条件反射都是看向相熟的。
“行了,下去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吧。”她挥挥手,训话的事她懒得做,训得再好听也没有用,旁人该做什么的时候,不会有任何犹豫。
“小主儿请用茶。”宫女奉上茶水,顺便又做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奴婢白蒲,今年十六,先前在乾清宫伺候。”
准确来说,是乾清宫的洒扫宫女,能混进乾清宫,这突然的又被遣出来,心里是有些不忿。
有一个人上前,剩下的大宫女也神态柔顺的来请安:“奴婢白苏请小主儿安,原是伺候太嫔的,现今随了小主儿,这颗心便都是主子的。”
她说话倒是比白蒲好听,可方才做事的时候,可没白蒲利索,姜照皊在她细致的瓜子脸上扫了一圈,笑了笑没说话。
“行了,我知道了。”她挥挥手,便在室内溜达起来,这东偏殿不大,也就两个开间,用晶簾屏风隔开,正对着门的是客厅,次间就是寝卧了。
边上的炕上还摆了小小的书架,生生添了几分雅致。
原主是识字的,她随手掂起一本翻来看,倒也看得懂,没有她想象中那么难。
原本以为从繁体字到简体字,定然是许多都不认识的,谁知道还成,能认个九成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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