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8 章 鬼丈夫12
坚持上完这堂课,不等百里辛找个理由去找帝迦医生,他先主动叫了自己。
“虽然心理学只是选修课,但错过了一周的课,还是需要补一补的。” 医生边走边说。
百里辛目光落在医生修长的后颈上,皮肤下面透着淡淡的青紫色血管,喉结滚动,喃喃道:“是该好好补一补了。”
他一直跟着帝迦回到个人办公室,眼睁睁看到对方把门打开,朝自己发出邀请:“进来吧。”
百里辛吞咽了一下口水,觉得现在的帝迦就是一只楚楚可怜的小羊羔,朝着饥饿难耐的饿狼发出邀请,引狼入室等着被拆吃入腹。
迟疑一秒都是饿狼对小羊羔的不尊重。
百里辛二话没说就扎进了帝迦的办公室里。
这间办公室比他上次来的时候内容丰富了不少,不大的屋子,有一张办公桌,挨着墙的位置还放了一张单人床。
他平时在学校里午休?
医生贴心地从口袋里拿出一块糖塞到百里辛手里,“给你糖吃。”
青年接过糖,塞进嘴里,牙齿把质感坚硬的糖块咬得咯吱咯吱作响,眼睛偷偷瞄向端庄优雅的医生。
现在吃糖。
等下吃你。
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帝迦医生是不穿白大褂的,他的穿着很单一,总是喜欢在里面套一件衬衣,外面再套一件风衣外套。
他个子本来就高,肩宽腰细腿长的,风衣的优势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你看起来气色很差,”帝迦担忧的脸凑上来,“昨晚没睡好?”
百里辛顺着杆往下爬:“嗯,失眠了,现在有些犯困。”
医生:“你下一节还有课吗?”
百里辛:“没了。”
“我也没课,”医生指着房间里唯一的床,“你去床上休息一会儿吧,等到放学时间了我喊你。”
百里辛简直求之不得,却还要装出内向学生的矜持,装模作样纠结了两秒才走到床边。
安静地躺在床上,感受到意识开始下沉,熟悉的眩晕感又来了。
等他再恢复意识,一睁眼就看到坐在前面的宽阔背影。
百里辛捏了捏自己的手,没有感觉到疼,看来他已经魂魄离体了。
他蹑手蹑脚绕到帝迦的面前,这才发现对方也睡着了。
男人双臂交叉环胸靠在椅背上,头颅微微仰起,下颌线连着脖颈拉出漂亮凌厉的弧度。
他眼眸微阖,睫毛轻颤,细看还能看到眼皮下面轻微晃动的眼球。
医生在做梦吗?
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当百里辛逐渐适应了这种吸人精气生存方式后,他也慢慢将曾经的伦理道德抛诸脑后。
“帝迦医生,真抱歉,我又来冒犯了。”
百里辛坐在男人腿上,探出脑袋在对方脖间嗅闻:“医生,你身上好香。”
“你肩膀好结实,看不出来白大褂下面藏着这么紧实的身材,真羡慕啊。”
“我准备亲你了,你如果不同意的话就摇摇头。”
“你什么都没说,那我当你同意了。”
人尴尬的时候总喜欢找点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
这虽然是百里辛的第二次,他却比第一次还要紧张。
第一次是在黑暗的房间里,帝迦躺在床上,他可以完全当对方是睡着了不知情。
但现在是白天,墙边的窗帘没有拉严,隐隐露出一条缝隙,从百里辛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外面的操场。
帝迦的办公室在四楼,操场上踢球运动的学生是看不到这里的。
可百里辛能看到他们。
再加上今天帝迦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椅子上。
百里辛脑子里的一根弦一直紧绷着。
一会儿担心操场上的人会看到自己。
一会儿又担心帝迦醒过来抓个正着。
百里辛只能不断自言自语说着废话来缓解尴尬和紧张。
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把本来就紧张的百里辛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没从帝迦身上掉下来。
青年本能地抱住面前人的脖子才稳住身形。
他像个小偷,紧张地看向紧闭的房门,生怕被发现什么。
门外传来几个学生的交谈。
“帝迦老师不在房间吗?”
“门锁着。”
“他是不是不在?我还准备交作业。”
“我刚才好像看他回来后就没出去,是不是没听到?”
明知道人类是听不到自己声音的,百里辛还是下意识屏住呼吸。
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脊背猛地绷直。
青年下意识低下头,男人环胸的手不知何时放了下来,手恰好搭在自己腰上。
百里辛紧张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要醒了。
百里辛怂了,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赶紧从男人身上离开。
腰刚刚抬起,扶着自己腰的手却一个用力。
百里辛身体不受控制地下坠,隔着布料,有什么硬物似乎抵在了他的尾椎骨上。
百里辛紧张地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是不是发现自己了?
难道他其实能看到自己?
他该狡辩些什么?
外面的敲门声持续了一会儿后就消失了,几道脚步声渐行渐远。
房间再次恢复安静,百里辛却没有放松。
他依旧紧绷着,审视的目光落到近在咫尺的男人脸上。
他能够感受到男人的手并没有安顿下来,而是沿着自己的腰上下摩挲。
可对方的眼睛依旧紧闭。
他到底醒了还是没醒?
就在百里辛疑惑的时候,男人口中嗫嚅地含糊说了几个字:“小狗乖。”
百里辛紧绷的心陡然落下,长长松了口气。
原来是梦到宠物了。
香甜的味道不断刺激着味蕾,百里辛饿向胆边生……
他清醒过来时,医生还在睡觉。
“医生,醒醒。”
“嗯?”帝迦揉着眼睛,声音沙哑,“抱歉,我睡着了。”
他清了清嗓子:“喉咙好干。”
说这话的时候他嗓子沙沙的,带着几分事后的慵懒倦态。
百里辛默默低下头,“老师,我休息好了,先回去了。”
帝迦起身给自己倒水,随手指了指桌角的笔记本:“别忘了把笔记带回去,我下堂课提问你。”
百里辛:“哦,好。”
回去的路上百里辛收到了宋元天的短信,对方让自己晚上回去之后去找他。
百里辛也正好有事问宋元天,到家放下书包第一时间去了宋元天家。
今天他院子里的边牧格外乖顺,头一次看到百里辛没有嘶吼,而是冲自己摇尾巴。
曾听过有灵性的动物是可以看到人类看不见的存在的,想来这边牧之前嘶吼也不是冲着自己,是冲着鬼丈夫去的。
“看你还好好地站在这里我就放心了,”宋元天松松散散披了件袍子,道骨仙风的,“真怕我解决方法没找到,你人已经凉透了。”
百里辛:“差一点。”
宋元天扫了百里辛一眼,“你能够活到现在,说明你已经从医生身上得到了能吊命的东西?”
百里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小声“嗯”了一下。
“哦,那挺好的。”宋元天漫不经心答着,似乎对这个问题并不怎么感兴趣,只是随口一问。
百里辛:“你叫我来,是不是找到了把我魂魄找回的办法?”
宋元天:“我查阅典籍的确找到了个办法,不过这个办法很凶险,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之法。”
“你之所以魂魄分离,是因为那时候你本来应该死的。但当时可能出了点意外,你的魂魄在离体到一半时被强行中断,魂魄一半留在了水里,一半随着身体回到岸上。”
“既然已经没有办法把水底的魂魄招上来,那你就下去,主动和你的魂魄融合。”
“下去?”百里辛怕自己是幻听了,“到哪儿?湖底?”
宋元天:“对,到湖底。”
“可我不会游泳,没有其他办法吗?”
宋元天:“这是我翻遍古籍,唯一找到的办法。”
“你是一点水都不会吗?”
“一点不会,”百里辛皱着眉摆手,“我妈说我小时候掉进水里差点淹死,我没什么印象了,但我从记事起就特别怕水。”
宋元天:“你的魂魄多关在水底一天,就多虚弱一分。明天是十五月中,月满为阳,这一天水鬼的力量会衰减,是你下水的最好时机。如果明天你不下水,就只能等到下个月的十五,但我担心你的魂魄等不了一个月。”
最后两人商议出了应对办法。
百里辛需要准备一套潜水装备和氧气罐,下水的时候会事先在腰上缠条绳子。
宋元天在他身上做一个法阵,那个法阵可以帮助百里辛找到缺失的那部分魂魄。
时间没有留给百里辛犹豫的机会,他必须尽快学会潜水。
第二天他请假在市区找了家潜水馆学习潜水。
一天的时间,百里辛除了加重自己对水的恐惧外什么都没获得。
当视线渐渐被水淹没时他心里不受控制地恐惧。那是一种没来由的、印刻在DNA里的恐惧。
“我说你啊,”教练累得气喘吁吁,扯着干哑的嗓子劝百里辛,“这人生有很多条精彩的路,没必要在潜水这条死胡同里堵死,要不然咱不学了吧?”
百里辛:“教练,我钱都交了。”
教练:“哎,这样吧。我把钱退给你,再给你推荐一家潜水馆,你去那家学怎么样?”
百里辛:“那家教的比你好?”
“哦,那倒不是,我业内第一是说着玩的吗?”教练撅起鼻子,“主要那家是我们的竞争对手,你去了指不定能把他们搞黄了。”
百里辛:“……”
教练打量起百里辛来,“帅哥,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我对家派来对付我的?”
“这孙子,居然能想出这种损招,太阴险了!”
百里辛:“。”
喂,消协吗?
最后的最后,潜水学习以教练的投降结束。
百里辛临走前从他店里租了套潜水服,教练还特意选了件最好的,冲着露出鼓励的眼神:“去我对家,加油,搞垮他们,我看好你!”
你再这样我真的要报警了!
当天下午,学无所成的百里辛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下水了。
宋元天手里多了件拂尘,也不知道他围着自己的身边捣鼓了些什么,手中的拂尘不断翻动,口中念着晦涩难懂的语言,手指掐着百里辛看不懂的手诀。
这一场仪式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巨大的银盘悬在空中,宋元天才用拂尘点了一下百里辛的眉心,“聚魂阵,成!”
做完这些他已经气喘吁吁,他递给百里辛一张黄符,“终于完成了,这张符你拿着,关键时候能保命。接下来就是你的表演时间了。”
百里辛握紧手里的氧气罩:……
表演不了一点。
白日优美如画的碧海湾到了晚上便阴森森的,绿油油的湖面也变得一片漆黑,只有银色光辉倒映在上面。
为了打发百里辛走,潜水教练给百里辛的是最完善的潜水服,面具上还自带两盏穿透力很强的夜视灯。
他站在岸边做了足足半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最后还是被宋元天一脚踹下去的。
宋云天站在岸边恨铁不成钢:“还愣着干嘛啊,赶紧下去!月亮被乌云遮住的话,水鬼的力量会恢复!”
百里辛朝天空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乌云正从西边慢慢向月亮聚拢。
他深吸一口气,一头扎进湖水里。
一瞬间,窒息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
嘴里明明含着氧气口,可他还是忘了呼吸。
四周黑漆漆的,只能勉强靠夜视灯辨别方向。
百里辛并没有急着下沉,他摇晃着脚蹼,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直到可以正常靠氧气罐呼吸了,百里辛才开始下潜。
这片湖是人工湖,当年挖建的时候并没有挖得很深。
根据周广律师的说法,最深的地方大概有十米,普遍深度在六米左右。
或许是宋元天在他身上设置的阵法起作用了,百里辛恍惚间在水底听到了轻微的呼唤。
那声音在说:
百里辛,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快来救我。
脑海里有一个清晰的意识驱使他朝着某处移动。
他缓缓下潜,慢慢朝着那处移动。
他沉入了水底,在一片茂密的水草中看到了“自己”。
“自己”周身泛着淡淡的白光,全身被锁链捆着,正用一种哀怨的眼神朝他伸手。
救救我。
快救我。
找到了!
脚蹼的摇摆快了起来,百里辛边朝着“自己”游去,边伸出了手。
我的魂魄,久等了,我这就把你救出去。
“自己”的声音越来越清晰,眼看着百里辛的指尖就要碰到“自己”的指尖时,变故陡然发生。
有什么东西缠住了他的腰,拖拽着将他向后扯动。
眼看着近在咫尺的“自己”越来越远,百里辛手奋力抓着那个力道,想要挣脱出来。
手伸过去,他只觉得一团水流在指缝中游走。
那水流像有实体,又像没有实体,它能缠住他,可他却抓不住它。
不管他怎么去抓,水流都轻松地从指缝中穿过。
百里辛眼看着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急得脚蹼使劲儿乱扑棱。
就算你是水鬼现在我也不怕了!
现在谁也不能挡着我自救!
百里辛从腰上挂着的口袋里取出那张保命黄符,直接按在了腰上的水流上。
黄符接触到水流的刹那迸射出一道金光,接着百里辛就感觉腰上的力道松下来。
他赶紧再次朝“自己”游去。
在强大的求生意志面前,对水的恐惧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就在他又一次快碰到“自己”伸过来的手时,那团水流再次出现。
它这次没有攻击百里辛,而是朝着“自己”冲过去。
重重的水流击打在“自己”身上,“自己”瞬间发出一声惨叫。
那声音变了调,阴毒凄厉,根本不是自己的声音,反而更像……那天自己见到的水鬼发出的声音。
护目镜下的瞳孔收缩,百里辛透过镜片看向“自己”。
身形像波纹一样晃动了几下,缠着水草的长长头发从“自己”的头顶钻了出来。
百里辛人有些傻了,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找到的不是“自己”吗?
为什么“自己”却变成了水鬼的模样?
难道“自己”是水鬼假扮的?
如果这是水鬼假扮的,那他残缺的魂魄又在哪里?
百里辛下意识环顾四周,想要靠脑海里那片意识的引导找到自己的魂魄。
可那东西仿佛失灵了,不给他一点回应。
撕掉虚假的伪装,水鬼露出了它本来的丑陋面目,“你终于下来了,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嘻嘻嘻,来当我的替死鬼吧!”
水鬼对着百里辛冲去,眨眼间就快到了百里辛的面前。
一团水流出现挡住了水鬼的进攻。
“多管闲事的家伙!”水鬼愤怒地在水中摇晃着手里的匕首,“我连你一块弄死!”
水流再次缠上了百里辛的腰,拉着他朝着水面方向冲去。
恍惚间,一段记忆挤进了百里辛的脑海里……
周围全是水。
冰冷阴暗的窒息感将自己包围。
他奋力地挣扎着,又绝望地接受濒死的现实。
他的眼前开始发黑,身体也在渐渐发冷。
意识模糊间,他手指似乎触碰到了一团柔软的水流。
那团水流包裹住自己,带着他缓缓托举到了岸上……
掉入湖水里的残缺记忆他终于想起了。
他在快要死的时候,是这团水流救了自己。
它刚才阻止他是在帮他,并不是在害他。
百里辛手轻轻擦过腰间的水流,在心里无声道:
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似乎是感受到了百里辛心意,卷动的水流泛起一阵阵的涟漪,向着岸边移动的速度又快了几分。
百里辛看向湖底,那只水鬼依旧在穷追不舍。
只有几米深的湖水,百里辛却感觉他们已经游了很久很久。
百里辛无能为力,甚至觉得有些不甘。
在这些非人的物种面前,半死不活的他好像从来都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
他就像食物链里最底层的蜉蝣,软弱、无能。
腰上的绳子忽然发力,百里辛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股巨力拉扯着,不过眨眼工夫便浮出了水面。
宋元天白着脸冲向他,慌里慌张连拖带拽把人拉上岸。
“还好你没事,”宋元天上下打量百里辛,“吓死我了。”
百里辛摘掉口罩趴在岸边,劫后余生地大口喘气,“宋元天,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湖底的魂魄变成了水鬼?!我差点被它弄死!”
宋元天:“我也被骗了,这个水鬼背后有一个更加强大的存在。”
“刚才你下水不久我就察觉到水下出了问题,想把你拉上来,可绳子就像被水泥封住,拉不动一点。”
“那个水鬼模仿了你的魂魄气息,把我也迷惑了!你的魂魄根本不在这片湖底。”
百里辛觉得人都快要疯了。
他不明白,自己一没偷二没抢,品学兼优乐于助人,怎么会遇到这么多糟心事!
他努力学习工作,只是想让未来的生活过得更好一些,难道这样贪心了吗?!
“你的魂魄应该是被关到其他地方了,那个水鬼可以模仿你魂魄的气息,说明它也有份。它一直伪装成你,诱骗你上当,还是想着让你当它的替死鬼。”
“说不定抓到这只水鬼就能问出你魂魄的线索,但是这只水鬼怨气很重,又一直躲在水底,要抓它不是简单的事情。”
“宋元天!”百里辛抓住宋元天的肩膀,阻止他喋喋不休的话语,“教我,我要学捉鬼!”
他不甘心!
凭什么他就要当一只草原上躲避猛兽的羚羊?
凭什么每次自己都要束手无策?!
那些恶鬼甚至以恐吓折磨自己为乐。
曹林,水鬼,还有那个躲在水鬼背后的家伙!
一个一个地,没完没了!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不甘心!
他要让那些恶鬼付出代价!
他是百里辛,不是任鬼揉搓的面团,更不是那些恶鬼取悦自己的玩物!
“魂魄不稳反而造就了天生的通灵体质,”宋元天认真打量起百里辛,“还吸了那两个家伙那么多精气,你身体里蕴含的力量说不定比我都多。”
“你还真别说,”白发青年眼底闪过激动,“你真有可能入得了玄门!”
“你会了术法的话,灵魂离体的时候就有能力保护自己了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宋元天现在就像个忽然发现了新大陆的疯狂探险家,把百里辛从地上拉起来,拖着他朝自己家狂奔。
临走前,百里辛看了眼身后黑漆漆的人工湖一眼。
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一团水流反重力地从水面伸出来,似乎在朝这边探头。
百里辛冲着那道水流低声道:“谢谢你。”
声音很小,可水流似乎听到了。
它跃出水面,巨大的水球豁然在半空中张开,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月光的照射下闪烁着斑斓光辉,仿佛一团水做的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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