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遍观诈与虐 唯是取信难
压根无所谓!
宋翩见莘迩不理他,径往主位落座,忙跟到后头,诉苦说道:“明府,我下县半个多月,风尘仆仆,前几天又下雨,实可称‘迎尘冒雨’。即无功劳,总有苦劳。难道不该为我请赏么?”
莘迩无可奈何,说道:“好,好,待‘收胡屯牧’办成,我一并给你请功。”
“别忘了啊。”
“你请坐吧,宋公!”
对宋翩的称呼,莘迩最早“君”,继为“老宋”,偶尔称“公”,皆在气极而又无法之时。
宋翩叮咛再三,落座於侧。
“宋君,各县的巡查结果及春耕诸务如何?”
宋翩取出羽扇,挥洒手中,说道:“三县令、长的能力,明府以为何如?”
辖下三县的令、长,悉为名族子弟,莘迩客气地说道:“甚好。”
“那儿有能力甚好,却办不好王令、理不好春耕诸务的?”
“诶?”
宋翩悠闲地挥动扇子,说道:“所以我什么也没问。”
你他娘的出去一圈二十天,给老子回个什么也没问?
功曹史亮、主簿张道将、录事史黄荣等吏陪坐在旁。
张道将敬佩地说道:“宋公风度,远愈吾侪,真名士也!”
宋翩谦虚地答道:“拙鄙之人,乏善可陈,焉敢‘名士’?主簿谬赞,惭愧惭愧。”
莘迩闭目默坐,稍顷,呼堂外的卫士进来。
两个侍卫登堂,披甲带械,问道:“将军有何吩咐?”
莘迩奋声说道:“给我备下箭靶,我将引射。”
“是。”侍卫们应诺退出。
宋翩赞道:“明府文武兼资,国之英才也。”
“老宋,咱们谈正事罢。”
“明府请说。”
“大王的‘收胡屯牧’之令下有近月。我前数天,和西海杜府君、酒泉府君已见过面了,他两郡大概月内就会开始推动;我郡也即当着手。你有可行之策了么?”
宋翩摇头不已,说道:“大王的此令难行啊!卢水胡游牧为业,数月一徙,无法以地拘之,大王今却欲以户籍收之,取租、役使,岂会好行么?”
放牧的胡夷生活处於“游动”的状态,一年转四五个放牧点,不似农耕的唐人百姓,几亩地即能约束住一家人,所以纵使是内附的胡夷,唐人政府也不敢强迫管理,上不上牲口税,悉任其自便,愿意缴纳就缴纳,不愿意也强迫,否则,轻则他们举部迁走,重则便会生乱。
莘迩当下说道:“你出郡的这些天,我苦思冥想,得了一策,似可用之。”
“什么策?”
“我打算拿出官有牧场,诱招卢水胡的种落来居。”
“拿出官有牧场?”
“现下二月,乃是胡牧一年中最难熬的时节。我以官有的上好肥美草场,加上羊羔、牧草作饵,并给以许诺,两年内不收其租。老宋,你以为何如?可行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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