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等敲打完季砚后,果不其然, 对方安分了几天, 让白忧更觉得季砚本质上还是那个听他话的人,自己在某方面的妥协也显得格外有性价比。
很快,家里的东西都用得差不多了,按照原计划,他们打算大目标先朝北方走。
路上遇到些比较安全的商店之类季砚就带着他进去拿物资,虽然没剩下什么好吃的,但总归不会饿肚子。
今天运气不错,这家商店看着比较大,唯一奇怪的就是里面没人,看着就令人感觉危险重重。
季砚打算换个地方,他们的食物足够支撑他们前行好一阵。
白忧却轻轻碰了下了对方手背,却很快被对方反手握住,指尖紧紧贴在一起。
这是个很温情的动作,但两位当事人却没有一点旖旎的气氛。
季砚的手大而修长,几乎是裹着白忧,握得时候还会轻轻地摩挲,让人很不适。
“季砚,我要进去,我已经很久没吃到想吃的东西了,你看这个超市这么大,肯定有我想要的,你就带我进去嘛。”白忧的手还被握着,照往常他肯定是要说上几句,但此刻他却轻轻摇了摇对方,软着声,温温柔柔地,好看的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超市。
他知道只要抓着季砚的手,对方什么都愿意为他做。
季砚的目光缓缓移下,顿到了他们之间的贴合处,很难想象到这是男孩子的手,白忧的手很软很白,对方也爱干净,指甲盖都透着粉,可怜地被他的手包裹,隐隐才露出本身的模样。
明明对方用这种手段已经明里暗里指挥过他很多次了,但季砚每次都能感受到大脑传来的战栗,连带着身上都有些热。
想起第一次在家里做出的冲动之举,季砚眼神微暗,并没有直接拒绝白忧,而是哑着声。
“那今晚在车里你让我抱会。”
白忧愣住了,目光终于舍得移到季砚脸上,对方的面容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只是在末世的磨砺下棱角越发分明,多了好几分凌厉。
“这不是什么抱不抱的问题,治病得循序渐进,你这么迫切,以后身体会更加不好的。”
“我已经很久没吃过好的,跟着你受了不少委屈,你还这样,我怎么给你治病,你要还这么不懂事我就不帮你了。”
白忧漂亮的眼满是控诉,语气也带着恼火,仿佛这一切都是季砚的错。
季砚半垂着眸,手上没有放松,语气也冷了几分:“当初说好治病的,我平常也没麻烦过你,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也不麻烦你。”
说到后面,季砚棱角分明的脸更显冷峻,眼睛有些发红,不过还是克制着力道从白忧的手中出去。
走了好几步都没回头,就像是要将白忧抛下的模样。
“季砚,你等等,我答应你。”白忧见状连忙将对方叫住,小跑过去拦住对方。
在大部分时候,他还是能看懂局势的。
季砚为人看着好欺负,实际上因为没有碰到他原则性的地方,所以白忧再怎么作都可以,对方都会默默地忍受下去。
可一旦碰到了,那么季砚绝对是说一不二的主。
白忧抬起眸,看着浑身泛着冷气的青年,软了语调:“你别生气,我又没说不同意,只是有些突然而已。”
季砚抿着唇默不作声,却也没有拒绝,好似又恢复了那种对白忧做任何事都任意纵容的模样。
眼看季砚这个样子,白忧弯了弯眸,“那我们走吧,你先进去。”
季砚轻声说:“好。”
等季砚进去后,白忧圆着眼在外偷偷观察着,他又不傻,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会这么完好无损,肯定里面有那种不吃食物且强大的存在。
说不定就是丧尸。
他对自己的身体情况很了解,这几年都没锻炼过,身体也打小就不好,假如没有季砚,吃喝都是问题。
假如不是因为对方的病,他的处境更为糟糕。
他得捧着季砚,但是他又不甘心。所以他需要一次一次试探着对方的实力,来维持自己能掌控季砚的自信。
白忧的视力很好,他能完全地看见在季砚进去后没多久,就有个行动僵硬且满嘴血渍的生物朝季砚走去。
那东西像人又不似人,光是样貌就让人想吐。
季砚的神色也很凝重。
白忧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讯息,便不想再看,撇开眼朝季砚喊了声:“我帮不上你什么忙,解决好了再叫我。”
一副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甚至还有隐约的嫌弃。
站在安全的位置后,除了对食物的渴望外,白忧诡异地感到松快。
季砚的实力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强,这一事实让他觉得开心。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季砚的声音,白忧才慢慢往那边走。
季砚肉眼可见地有些虚弱,衣服上也染了些血,不知到底是谁的,但空气中血腥味却并不重,对方白俊的脸上也鲜少血液,并不显得狼狈。
白忧眼中闪过狐疑的神色,不过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其他地方转移了。
季砚正在给他装物资!
白忧皱着眉头,目光不自觉移到对方好看的手上,那里还有浅淡的血痕,不过并没破,有种凄美地瑰丽感。
即便如此,他还是喊着,声音:“你在干什么,你看手都脏了,弄得食物也脏了。”
季砚一顿。
其实被包装袋裹着的食物并不脏,但是他还是停住了。
半晌,原本俊美的脸染着些许阴郁,如果白忧能看见,会发现对方眼红得不正常,但季砚一无所知,甚至还能语气平淡地回答着:“哦。”
嫌他脏?
由于季砚是背对着他,白忧并不知道对方的神色,只是觉得季砚怎么意外地好说话,但没有多想,他向来是个得寸进尺的人,便继续道:“算了,我来吧,你看你,浑身都脏脏的。”
说完后就在另一头去取食物。
他不关注季砚伤的重不重,也没说要去帮忙,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白忧故意背过去不看对方,因而也没注意到季砚眼睛死死盯着他,正缓缓脱掉自己的衣服,露出健硕的身体,停了好久,然后才将脏衣服扔在一边,去更里面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走的时候步伐有些克制,就像是在与什么抗争。
等拿得差不多了,白忧去喊季砚,对方应了声,却没出来。
白忧往声源处去看,结果一下眼就变得浑圆,瞬间肌肤满是潋滟的红,连抖动的睫毛都显得有些可怜。
季砚的身材很出色,肩宽腰窄,皮肤是冷白色,本该看着不那么魁梧,但对方的身体素质很好,上面有着不太深的疤痕,细细密密地,缺不让人讨厌,反倒有种特殊的感觉,没有布料遮挡的肌肉尽数显现出来,看的人面色发热。
“你、你快穿好衣服!”白忧耳根都是红的,说得话也显得有些无力,眼皮也不敢朝上看。
季砚也愣了下,不过他的反应没那么大,此刻他的状态已经恢复地差不多,见白忧这个样子,原本想快速穿好衣服的心思歇了下去,反而不动声色将衣服开得更大,轻挑眉眼,坏心思地问:“都是男的,你慌什么?”
白忧梗着脖梗,也不肯认输:“谁说我慌了,只是怕一会有人来……真是的,懒得跟你说,反正一会被占便宜的不是我。”
只是身上的红与音线的颤出卖了他。
季砚眼里划过丝笑意,不过没在揶揄对方,三五下就将衣服穿好了。
现在万一真将人惹生气了,就有些得不偿失。
等晚上再说。
季砚收拾好后,白忧的状态也慢慢缓过来,想起刚才丢人的样子,清了清嗓子,指挥道:“那我们出去吧。”
*
季砚将东西搬到了车上,他们打算找个能睡觉的地方,一直窝在车里也不舒服。
白忧则在车里默不作声地补充体力,难得没做什么妖。
尽管他们已经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但遇见的人越来越多,有许多想趁火打劫抢东西的,还好大多是零散没有气候的,季砚勉强能对付。
找到能住的地方已经是偏晚上了,还是白天招揽季砚的一个实力不错的队伍带他们的。
白忧清楚自己只是顺带被捎上的,毕竟当初邀请的时候并没有他,只是因为季砚的原因。
他何曾这么被人瞧不起过?
所以等到晚上季砚和白忧在一间房的时候,看见对方在铺床,心情更加气闷,偏偏对方也没做错什么,想骂都说不出来。
“季砚,我想吃面,你给我去煮一煮。”
现在是晚上,其余人都睡了,去楼下开火也不太方便,更遑论还要出去去车上拿面,黑灯瞎火更不好行动。
这是个很无理的要求。
季砚并没有生气,而是直接问:“中午的时候没吃饱吗?我们这的水不太够。”
“队伍不是有个能控水的异能者吗?今天对你态度还挺好的,你去借借,他肯定愿意给你。”白忧满不在乎地说,几乎是毫不掩饰将自己恶意放出来。
这也是他生气的主要原因,末世期间,有的人已经有了异能,和他们都不是一个层次的,但偏偏那群人对季砚却奉为座上宾,对他却视若无睹。
季砚顿了顿,看着少年那张精致的脸,罕见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看出了少年的不忿,也看到藏在底下最深层的恶意,顿了顿,没有戳破对方,而是依旧沉默,也不生气:“那我去给你煮,你呆着先别动,外面可能有丧尸,有人敲门也别开,等我回来。”
白忧敷衍:“嗯嗯,你快去吧。”
却将对方的话完全当做耳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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