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1 章 番外5
翌日,一行人登上游轮。
林鹿原以为是私人游轮, 没想到是大型观光游轮。
上去之后, 服务员将路线图递给他们,上面规划着游轮即将经过的群岛和地点。
“下一站大约是10:00左右,我们将经过橘沙群岛,群岛上有丰富的椰树和矿产资源,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猴子,什么时间将经过什么地点都已经标注在图册上了,如果想要观看风景的话,请一定提前来到甲板上进行游览哦。”
“还看猴子呢,我觉得我就像个猴子,”楼扬睨了一眼余曜,“说好的游轮,没想到是跟团游?”
余曜叉腰:“你不是也没跟过团吗?多一次新奇的体验又能怎么样?”
楼扬挑剔地审视着游轮的布局,他出海要么是坐私人游艇,要么是坐私人游轮,还从来没跟这么多人一起过。
不得不说观光游轮要比私人游轮大得多,一共分八层,视野宽阔明亮,尤其是甲板上还有延伸出去的玻璃观景台,一大群游客都围在景观台上拍照,楼下还有免税商店,各种奢侈品百货应有尽有。
但楼扬依旧很挑剔,他觉得这里人多太吵了。
“其实这也不是普通的游轮,”林鹿吹着海风靠在栏杆上,说:“这艘游轮就算是在大型游轮里也是出类拔萃的,载客数堪称亚洲第一,平时就算预约,都预约不到。”
楼扬疑惑,“那这回怎么……”
“这个型号的游轮国内只有两艘,林氏航运有一艘,还有就是周氏有一艘,”林鹿顿了顿,说,“我听说周氏二小姐要和心仪的对象结婚了,这位二小姐也是比较跳脱的性子,前段时间就放言说自己的婚礼,不需要大排场,要在自家的游轮办个旅行结婚。”
余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这次的航行是为了二小姐。”
听说在这艘游轮上观光很难得,楼扬便也没再挑剔。
游轮里有不少娱乐设施,楼扬他们决定先去那边转一转,林鹿的肚子有点饿了,打算去餐厅看看有什么吃的。
顶层餐厅日光充足明亮。
衣着整洁的侍者在前台接待他们,在确认身份之后,将他们领到弧形窗边的一张餐桌。
盛危注意到餐桌上的水晶瓶里,插着一束玫瑰,生机蓬勃花瓣上还带着露水,娇艳欲滴,他放眼看了眼其他的餐桌,每桌插的花都不一样,他和林鹿的登记身份是情侣套间,应该是确认了这点,服务生才会带他们来这张餐桌。
可见领班招待的用心。
服务生为他们倒了两杯水,林鹿端起来尝了一口,发现有轻微的气泡,还有股淡淡的橙子很能调动人的胃口,服务生将点餐单递过来,笑着问:“两位需要点什么?”
盛危大致扫了眼菜单,他对进嘴的东西没什么苛求,但林鹿就不同了,要求可比他多多了。
林鹿翻了两页,“有什么推荐吗?”
“今日推荐菜品前菜皇家主厨扇贝,主食鲜鲍通心粉配小番茄,或椒香比目鱼配橄榄汁,甜品推荐冰雪芒果沙。”服务生笑说。
林鹿点头,“那就来一份。”
盛危合上菜单,递还给服务生,“我跟他一样。”
“好的。”
前菜很快就被端上来,扇贝摆盘精致,配着柠檬冰块,看着特别有食欲,林鹿将扇贝肉挑出来,蘸着酱料,酱料的口感丰富了扇贝寡淡的味道,吃进嘴里后调还有种淡淡的柠檬味。
他起先注意力都在扇贝和窗外的风景上,却感觉注意到盛危一直看着他。
他最开始还想装作不在意,但是盛危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丝毫没有掩饰,林鹿偏过头,耳尖逐渐红起来。
难道酱汁弄到下巴上了?
林鹿抬手抹了一下,发现并没有。
“你不吃东西,总看着我干什么?”
见被发现了,盛危的视线就更不加掩饰了,“不能看吗?”
林鹿说,“看我吃东西能饱吗?”
盛危:“嗯。”
林鹿脸腾得红了。
他是属于那种关上房间特别放得开,但是在外面却很注意形象的性子,但盛危却在外面也很放得开,尤其是告白后,对他的心思是一点都不加以掩饰,说起情话来脸不红心不跳,反倒林鹿被他说得脸红心热。
林鹿没接他的话,把注意力尽量放在环境上。
餐厅里大多数人都是成双结对的,独身一人的人是少数,许多都是情侣一桌,或是拖家带口带着孩子,他们旁边那桌就是一对夫妻带着一对龙凤胎,孩子是混血,年龄看上去和彤彤差不多大。
林鹿有叉子娴熟地卷起通心粉:“桐桐最近怎么样?”
盛危前两天刚和晴姨通过电话,笑了声道:“要上小学了,在上预前班,她不愿意去上,整天想着逃课,姑姑正在为这个发愁呢。”
林鹿托腮,“孩子叛逆起来确实不好管。”
隔壁那对龙凤胎看上去也挺皮的,就是不好好吃饭,不愿意吃蔬菜,妈妈只好哄着他俩,和爸爸两个人,一人喂一个。
林鹿看着他们,就好像回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其实他也有一段还算不错的童年。那时他外公外婆还没过世,有两位老人在上头镇着,林海天不敢造次。
欧云芸是设计师,经常到全国各地参加各种展览,有时候林海天不忙的时候,也会一起去,三个人会一起来一个家庭旅行。
那个时候林海天走到哪里就会把他抱到哪里,抱不动了,就会让欧云芸牵着他。
至少在林鹿记忆中,那段时光是少有的轻松融洽。
如今再回想起那段时光就好像变质的糖果,经不起品味,原以为会是甜蜜的滋味,但品尝起来却是淡淡的苦涩。
林鹿一边想着,一边拿叉子戳着盘里的通心粉。
盛危已经很了解他,林鹿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戳点东西或者撕点东西,他抬手握住林鹿的手腕,“怎么心情不好了?”
林鹿撅了噘嘴,抬头看他一眼,没说话。
盛危挑了下眉,用叉子卷起橄榄菜递到他的嘴边:“张嘴。”
林鹿把橄榄菜吃下去,发现隔壁那桌小朋友正好奇地看着他们,登时耳尖红得发烫,抬手抹了抹嘴角的沙拉酱,“你干什么,我又不是小朋友了?”
盛危慢悠悠搁下叉子,“我以为你是看到人家爸妈哄自家小朋友吃东西,所以嫉妒了呢。”
林鹿满腹的惆怅顿时散得一干二净:“我嫉妒什么。”
“没什么好不承认的,”盛危笑道,“别人家孩子有的,我们家鹿鹿也得有。”
林鹿拍开他的手,“有什么有,你又不是我爸。”
“是吗?”盛危说,“你忘了之前叫我爸爸了?”
“我什么时候!”林鹿目光闪躲。
盛危捏住他的下巴,“要不我帮你回忆一下?”
林鹿脑海里一瞬间闪过许多不可描述的画面,瓷白的脸颊浮起淡淡的薄红:“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呢……”
盛危好整以暇,“我说什么了?”
林鹿:……
从餐厅里出来,林鹿还是不怎么想搭理盛危,他闷着头往电梯走,盛危一直跟在他旁边。
林鹿:“我是回房间的。”
盛危“嗯”了一声:“我也回房间。”
船舱里空间特别大,走廊一不小心就容易走错,找客房花了不少时间。
他们还误入了一个娱乐室,里面有大型真人CS,外面还有一个打枪的摊子,连中十发枪把就能获得一个毛绒玩具作为奖励,架子上有个毛茸茸的小黄鸭。
林鹿往那里瞥了两眼,盛危便停下脚步。
林鹿不明所以,“怎么了?”
“我们玩那个吧。”盛危道。
“多大人了……”林鹿没来及拒绝,盛危就拉着他走过去,“怎么卖的?”
老板说:“五百块钱十发,可以选择□□,也可以选择十字弓。”
“给我□□吧。”
□□的效果特别好,不仅有后坐力,而且声音也特别大,盛危没戴耳罩,把耳罩给林鹿戴上了。
新京市有实弹射击营,盛危以前常去,林鹿也去过,不过他从来没真正上过手,都是在旁边看别人打,盛危问:“装过弹匣吗?”
林鹿摇头,“没有。”
“很简单的,”盛危握住他的手,将弹匣从枪体里卸下来,握住他的手,将子弹填装进去,随后将弹匣往枪体里一推,听见“咔嗒”一声就是装好了,“是不是很容易?”
“……嗯。”
林鹿食指搭在扳机上,盛危则握住他的手,低头在他耳边说:“我帮你拿了小黄鸭,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林鹿靠在他怀里,感受到盛危在他头顶的目光,他仰起脸:“还没拿到小黄鸭,就要提要求了?”
盛危将脸埋在他的颈窝里,故意呼出热气:“怎么,不愿意答应我吗?”
林鹿从耳尖到脖颈那一片是最敏感的,盛危注意到他的呼吸喷在上面,眼前雪白的后颈就浮起一层淡淡的薄红:“知道了,我答应就是了。”
“嗯,好乖。”
盛危抬起他的手,将枪口瞄准靶心,“砰”子弹顺利击穿第一个靶心。
靶子一个比一个远,第二个要比第一个远两米,但对盛危来说没什么挑战性。
十个靶心很快就被击穿了。
老板将早就准备好的小黄鸭递给他们:“恭喜恭喜,这是你们的小礼品。”
林鹿怀里抱着毛绒绒的小黄鸭,捏了捏小黄鸭扁扁的嘴。
盛危揽住他的肩膀,“该答应我一个要求了吧?”
林鹿眯了眯眼,“……什么要求?”
盛危问:“你刚才为什么忽然不高兴了?”
“你的要求就是这个?”
“嗯,”盛危捏了把他的脸蛋,“不许岔开话题,赶紧告诉我。”
林鹿抿了抿嘴唇,他觉得有点难以启齿,但一低头就看到小黄鸭笑眯眯地看着他。
“我就想我爸妈了。”林鹿捏着小黄鸭的腮帮,“但我觉得都这么大个人了还在意这些小事,有点矫情…”
盛危搂住他的肩,将他圈在怀里:“我不觉得矫情。”
林鹿抱紧小黄鸭,皱起眉头:“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我还在意这个,不是矫情又是什么…而且我也不想因为这些事跟你发牢骚……”
“我想听你发牢骚。”
盛危停下脚步,直视着他的双眼,“这不是矫情,只能说你重感情,所以才会时不时回想起这些事,而且我也想听你发牢骚,因为我不希望你会一直把这件事记在心里,不想让这些事来分你的注意力。”
“林鹿,我很嫉妒你能记他们那么久。”
林鹿感受到握着他手腕的手劲逐渐在变大,其实盛危性子一直都比较散漫随性的,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那双眼里赤.裸裸的占有欲,灼热,坦率,极富有压迫感,林鹿却兴奋得尾椎骨有点酥麻。
盛危抬起手,曲起指骨,极富忍耐地碰了碰他的脸颊:“林鹿,要是你只看着我就好了。”
“别想着他们了,你有我了。”林鹿感觉到盛危将头垂下来,抵在他的肩膀上:“往后我是你的家人。”
家人……
好奇怪,听到这样的话像是什么情绪堆到了胸口,涌动着像是要爆炸了似的。
先前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林鹿感觉被他触碰到的地方热热的,像是能钻到心底去,他忍不住微仰起头,在盛危下巴上亲了一口:“去房间吧?”
他们套间在客舱,门卡在磁区感应之后,门“咔哒”一声开了。
林鹿背靠在门板上,后脑勺被盛危托起,他双手揪住盛危胸前的衬衫才不至于顺着门板滑下来。
房间里是有感应灯的,他们一进门感应灯就亮起来,但他们在玄关里的时间太长,感应灯也随之熄灭。
视野陷入一片黑暗,只听见游轮外的海浪声拍打着耳膜。
林鹿嘴唇湿润,瞳孔涣散失去焦距,小黄鸭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玄关,他不经意间对上小黄鸭天真的笑脸,脸上热意弥漫,看着近在咫尺的卧室门:“我们到床上去……”
盛危却没放开他,“先在玄关…”
“哈啊…鹿鹿…放松一点……”
房间里有中央空调进行恒温恒湿的调控,所以并不觉得冷,但盛危还是把外套脱下来垫在了他的后背。
盛危第一次见林鹿,就觉得林鹿特别像小狐狸,而且是那种毛色雪白,极为漂亮的小狐狸,平时常常以轻蔑高贵的姿态示人,眼睛水汪汪的很勾人,却一肚子坏水。
但一但拿捏住他的尾巴,拿捏住他的软肋,它就会虚张声势,当然那也很可爱就是了,而发现自己无法反抗的时候,他就会主动翻起身子,露出肚皮,故意做出一副毫无防备,极为依赖的姿态,发出软绵绵的声音,轻轻蹭一蹭你的手臂,让你无法拒绝他。
漂亮,狡猾,又会审时度势。
就像现在,林鹿发现拗不过他,无法反抗,便下意识开始配合他,浑然忘记一开始是被谁弄得哭哭唧唧的,盛危伸手把他抱起来的时候,林鹿居然还充满依赖地贴在他的胸口。
都不知道是太会审时度势,还是天然亲近他。
他怎么会不喜欢呢?
盛危握住他细白的手指,抬起来,放到唇边吻了吻:“林鹿,你就可以这么对我,知道不知道?”
林鹿脑袋里早就一团浆糊,迷迷糊糊睁开眼,“嗯”了一声又睡过去。
在行驶的游轮上,随着波涛别有一番意趣,但盛危是得趣了,林鹿却是直接去了半条命。
盛危抱着他到浴室里清洗,擦干了身子,又用浴巾包裹着把他抱出来。
林鹿全程都没什么感知。
外面天色渐沉,不知道什么时候夜幕已经降临了,林鹿一被放到床上,就自动自发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睡了过去。
盛危将毛毯盖到他身上,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将小狐狸软软的身体扣在自己怀里。
“往后别再一个人想乱七八糟的事了,知道吗?”
林鹿耳尖动了动,模模糊糊应了一声。
盛危低头看着他,林鹿安然地躺在他的怀里,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现在脸上格外皎洁瓷白,纤长的睫毛在眼脸留下大片阴影,这段时间林鹿养的不错,脸颊已经微微养出点肉来,嘴唇红润不像一开始那般苍白。
盛危心里满满胀胀的,在怀里人额头上吻了吻:“没人比你更重要。”
·
睡到晚上九十点钟。
盛危被手机的短信声吵醒,拿起来一看,是楼扬发来的,约他到酒吧喝酒。
盛危原本不想理会,结果在楼扬给他发来一张照片后,盛危换了身衣服来到位于船舱第三层的酒吧。
楼扬和余曜之前早就喝了一摊了,余曜酒量不好,还喜欢牛饮,现在已经被喝趴在沙发上。
楼扬脸色正常倒看不出来喝了多少酒,他点了支烟,指了指沙发:“坐。”
盛危扫脸周围的环境,作为整个游轮唯一的酒吧,这里环境自然是无可挑剔的,氛围感布置得不错,五名特聘调酒师也是圈内名声响当当的人,据说连着拿了几次国际冠军,这次还带来了不少了自己本人全新的作品,所以酒吧里人几乎是爆满。
盛危在沙发上坐下来,开门见山:“你发过来的那张照片还有多少?”
“想知道?”楼扬呼出一口烟雾。
盛危:“你开个价吧。”
楼扬捏着烟笑了笑,他抬手招来服务生,让对方拿来酒单看了眼上面的酒品,服务生微笑着介绍道:“我们比较推荐的是Manhattan还有贝壳光阴,前者是我们的主推爆款,后者就是我们的特邀调酒师的成名作,这两款度数都是可以调的,口感清新,在夏日海边来一杯冰镇鸡尾酒最好了。”
楼扬随手比划了一下,“酒单上的每种酒都给我来一杯。”
服务生愣了愣,迅速反应过来,“好的,您稍等,马上为您送上来。”
很快,服务生就把调好的酒用车推过来,花花绿绿,满满当当铺满了整个桌面。
隔壁的人议论纷纷,不约而同把头伸过去张望。
“既然是你让我开价,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楼扬挑眉,指了指桌上的酒品:“一杯酒换一张照片,怎么样?”
盛危手臂搭在椅背上,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桌上的酒品,忽地笑了一声,“难为你能想出这么有创意的方法,行啊。”
楼扬将Manhattan推到他面前,盛危端起来一饮而尽。
楼扬便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发过去。
盛危一边喝酒一边选择接收,照片里是十三四岁时的林鹿,身上穿着靛蓝的校服,手里拿着个随身听,耳朵上挂着耳机,靠在一棵大榕树下面,头上帽子遮住了小半张脸,只露出天然上翘的嘴唇和尖翘的下巴,金黄的榕树叶从头顶落下来,铺满了地面,看上去就像一幅油画。
这就是楼扬选择的回击手段,他手上有太多林鹿照片了,不担心盛危不上套。
想想盛危把林鹿拐走了他就来气,小小的为难他一下不过分吧?
楼扬想得很美好,但现实却没按照他的想法走。
盛危和余曜那种三杯倒可不一样,十几杯下肚依旧精神熠熠。
反倒是楼扬看到盛危一点醉的迹象都没有,心情有点焦虑,也喝了两杯酒,结果后劲一上来,头晕得厉害。
他一不留神,手一抖。就把林鹿所有照片都发过去了。
盛危将照片保存下来,扫了眼喝得酩酊大醉,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的楼扬:“谢了。”
楼扬和余曜两个醉鬼一左一右趴在沙发上。
盛危没打算浪费时间去搬运这两个醉鬼,跟服务生说了一声,付了点小费,嘱咐让对方把这两人运回各自的房间,便回房间了。
林鹿听见门开关的声音,醒过来,揉了揉眼睛:“你去哪了?”
盛危摸摸他的脸,“谈了个生意。”
身上酒味太浓烈,盛危到浴室冲了个澡才出来,林鹿翻了个身,缩到他怀里,盛危虽然没有醉,但体温要比平时更高,呼吸间除了热浪,还混杂着一股淡淡的酒味。
林鹿的脸颊也跟着发烫,指尖在盛危的后背轻轻按压。
盛危原本合上的眼睁开,背后肌肉绷得死紧,他原本还想装作不在意,但林鹿动作倒是越发起劲。
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抬手抓住林鹿的手腕按到头顶,翻身压在他身上。
他忍耐道:“你在做什么?”
林鹿显然还没睡醒,眼眸湿润迷蒙,声音也软的能拉丝:“我也不知道呀。”
盛危受不了林鹿躺在他怀里这么望着他,他有意放过林鹿,便用手掌盖住怀里人的眼睛:“不早了,睡觉吧。”
林鹿却歪了下头,抓住盛危盖住他眼睛的手掌放到唇边。
盛危忽然感觉到自己滚烫的掌心传来一阵湿润柔软的触感,他绷紧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
那是……
林鹿一边注视观察他的反应,一边缩回舌头,将脸颊贴在粗糙的掌心蹭了蹭。
也不知道究竟是他喝了酒,还是林鹿喝了酒?
又或许,酒精也是能传染的吗?
盛危呼吸慢慢变得浑浊,他垂眼看着怀里人的那双眼睛,像是浸满了月光,透亮纯澈得不可思议,就算什么话都不说,都像是无声的拨撩。
盛危将他的身子翻转过去,身体从后面俯身下来,唇贴住林鹿的后颈。
“开始了,就别后悔。”
得感谢楼扬这小舅子请得的酒。
·
第二天上午,林鹿才悠悠从昏睡中醒来,稍微抬腿就感受到肌肉韧带的酸痛感。
真是酸爽啊。
一条结实火热的手臂横在他的腰上,连翻身都翻不了。
好久没睡这么沉过了,都不知道昨晚是睡过去的,还是昏过去的?林鹿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被折腾了很久。
他刚想起身,却注意到身上过于宽大的衣服,“这衣服怎么这么大……”
盛危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在他身后道:“你穿的是我的衣服。”
林鹿疑惑,“那我的浴袍呢?”
“弄脏了,”盛危收紧手臂,林鹿感觉到腰上传来一股力道,后背紧紧贴着盛危的胸口,“穿不了了,所以我给你换了我的衣服。”
林鹿环顾了一圈周围,果然看到他昨晚穿的浴袍团成一团,皱皱巴巴地被扔在角落里。
他正想起身,盛危却没放开他,将头凑到他的后颈处,一边喷洒温热的呼吸,一边留下细碎的吻。
“再陪我睡一会儿。”
或许瞌睡也是能传染的,听见盛危在他耳边说话,林鹿又有了困意,他窝在盛危怀抱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已经来到中午。
林鹿揉揉眼皮,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快一点了。”
他感觉自己枕着的枕头有点硬,定睛一看才发现他一直枕在盛危的手臂上。
盛危早就醒了,正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林鹿把脑袋挪开:“你不觉得麻吗?”
盛危稍微活动了下手臂,“还好,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林鹿撅了噘嘴,抬手帮他按摩手臂:“那你就直接把手收回去,你手臂上肌肉硬邦邦的,我枕得还不舒服呢。”
“小没良心,过河拆桥了不是?”盛危揪了一下林鹿的鼻尖,“十分钟前是你枕着我的手臂睡得正香呢?”
林鹿加大手里的力度,“你才知道我是小没良心?”
盛危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拽到自己怀里:“早就知道了。”
“放手,我要起床了。”
盛危倚在床头,看着林鹿下床拉开窗帘,灿烂的阳光顿时倾铺满了整个暗沉的船舱。
林鹿身上披了一件宽大的T恤,赤着脚走到甲板上,仰着头,任由海风吹过发梢,既惬意又轻松。
“游轮好像暂时没航行,现在停泊在一个小岛上。”
盛危便翻了下昨天服务生递给他们的行程表,“今天中午12点~3:00会在羚礁岛短暂停靠,游客可以自行到岛上游玩。”
林鹿在甲板上眺望岛的方向,羚礁岛也是著名的旅游胜地,半边的岛屿是鲜花种植园,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半边岛屿则是牧羊草场,远远望过去岛屿半边青色,半边花海,不少游轮上的旅客都到岛上去拍照游玩了。
林鹿拨弄了一下被海风吹乱的头发,回声问:“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
“嗯,”盛危也拉开门走到甲板上,从后面搂住他的腰:“听你的。”
林鹿觉得盛危有时候真的像一头黏人的大狗,但凡不是工作开会都喜欢跟他蹭蹭贴贴,特别钟爱肢体接触,走着坐着都爱抱着他。
游轮里餐厅的供应时间是中午11点~1点,等他们洗漱完,早就过了餐厅的营业时间。
盛危便叫了客房服务,林鹿刚洗漱完毕,就闻到纯正的法式面包咸香的气息,还混合着醇香的奶芝士酱香味,两杯手打海盐气泡水清新又解腻。
林鹿把昨晚衣服拿给侍者,拜托他清理,顺便再去楼下的商店多买几件备用。
等他们吃完了早点,侍者把清理干净,熨好的衣服和新买过来的衣服一并送了过来。
林鹿这才终于换上合身的衣物。
盛危有点遗憾:“穿我的衣服不好吗?”
林鹿对着镜子整理衣襟,“晚上再穿你的。”
甲板从游轮一直延伸到岛上,林鹿到了岛上才发现岛上的生态比远远看过去的还要好,尤其是因为海风,树梢花瓣上几乎没什么灰尘,色彩特别鲜明。
风车作为岛上居民的主要发电来源,几乎隔一公里就有大型的风车。
同样的,树林生态环境也是纯天然的,林鹿从树林一路走过来,碰到了不少野生小松鼠。
听见附近的草丛里有稀稀碎碎的声音,林鹿还以为又是小松鼠,他蹑手蹑脚凑过去,小心翼翼拨开草丛,却发现是两只小猴子。
刚才刚登岛的时候,他们就看到了不少猴子,那些猴子是野生的也不怕人,居然还会去抢旅客们的包。
林鹿他们身上没背包,所以对猴子来说没什么吸引力,但那些背包的人可就惨了。
一对情侣正要拍照,结果男的手里拿着相机不好拍,就把包放到一旁,结果猴子从树上爬下来,一把将包顺走了。都说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在这座小岛上,猴子就是土皇帝。
眼下两只落单的小皮猴正在欺负一只小金毛,小金毛浑身是黄色的,被小皮猴推搡来推搡去,滚来滚去也不知道粘了多少泥,嘴巴里发出呜呜啊啊的哼唧声。
林鹿拨开草丛走过来,用力在地上跺脚,发出声音。
两只小皮猴吓了一跳,抬头看了一眼,吱哇乱叫地跑走了。
林鹿蹲下身,把小金毛抱起来,好在他出门的时候,随手揣了包纸巾,于是用湿纸巾清理了一下它身上的泥土和粘着的树叶。
把身上的泥巴干净之后又恢复了原来的毛色,林鹿松了口气,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这小家伙还挺有分量,抱着它清理还挺累的,“好在没伤到哪里。”
盛危看着小金毛哼哼唧唧在林鹿怀里乱蹭,啧了一声:“我来抱吧。”
林鹿正觉得有点吃力,便把小金毛递给了他,也不知道小金毛是不是认生,林鹿刚才救了它,它便对林鹿充满依赖,林鹿要把它交给盛危,它就撒泼耍赖不愿意。
一只小短腿勾着林鹿的衣摆,嘴巴还叼着林鹿的袖子,就是不愿意走。
盛危可不愿意惯着它这臭毛病,抬手就把它给捞过来。
小金毛还不肯放弃,一个劲蹬腿要往林鹿那蹿。
林鹿抬手拍拍它的小脑袋,小金毛尾巴摇得很欢,哼哧哼哧张大嘴巴去舔他的手。
小金毛黝黑的眼睛就像葡萄一样,林鹿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拍张照片吧?”
盛危:“有什么好拍的?”
“纪念一下嘛。”说着,林鹿钻进盛危的怀里,他抱着小金毛,盛危从后面抱着他,镜头刚好能够囊括得下。
然而林鹿一扭头,却发现不仅盛危,连小金毛都在看着他:“别看我呀,看镜头。”
拨动光圈对焦,调整好滤镜。
“咔嚓。”
一张五连拍就拍好了。
林鹿低头查看照片,照片里只有他一个人是看着镜头的,盛危低头看着他,而小金毛则仰头看着他,居然画面出乎意料的温馨和谐。
“这张照片像不像全家福?”他端详。
“我看小金毛脖子上有没有项圈,不会是被遗弃的吧?要不我们到处问问,要是没人要就把它带回家给库库做个伴儿?”
盛危声音慵懒,“那你得问问库库的意见。”
“给它娶媳妇儿,它能有什么意见?”林鹿捏捏金毛的小胖爪,“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现在平时在家里,他要应付盛危这只黏人的大狗,库库还喜欢寸步不离地跟着他,连睡觉都喜欢趴在他卧室门口。
这一定是因为库库没有玩伴儿的缘故,要是给库库找个伴儿,说不定他也就解脱了。
盛危轻嗤,“你觉得库库会喜欢这种傻不棱登的?”
小金毛歪了歪脑袋,还以为是在夸它,叫了两声甜甜地笑起来。
“这谁知道呢?”林鹿摸摸小金毛的脑袋,说,“感情这种事,谁能说得准?万一它们俩很处得来呢。”
“我对小金毛很有信心。”
盛危:“……”
他看了眼虎头虎脑的小金毛,只觉得糟心。
他是不想再添个家庭成员了,但老婆都这么说了,还能怎么办呢?
正聊着,不远处一个穿着像是游客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哄孩子,孩子手里还攥着一个空荡荡的牵引绳。
“哼唧不见了,我就是去公共厕所上了个厕所,出来它就不见了,就剩个绳子了……哼唧跑丢了呜呜呜呜……”小孩儿一边哭一边打嗝。
男人安慰他,“没关系的,哼唧不会丢的,岛就这么大,爸爸到时候再帮你问问岛上的工作人员,爸爸已经让人去调监控了。”
“真的吗?哼唧真的能被找回来吗!”
“当然了,哼唧一定会回来的…”说着话,男人一抬头看到小金毛,顿时惊喜道:“你看哼唧回来了。”
小孩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小金毛也认出了主人,盛危毫不留恋地松开手,小金毛立即迈着小短腿扑了过去。
一娃一宠抱在一起哭得昏天黑地。
“谢谢你们,请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哼唧的?”男人主动递出名片,和林鹿他们道谢。
“在树林里,”林鹿把刚才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最好还是带小金毛到宠物医院做个检查,虽然体表没怎么受伤,但是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伤到。”
“好好好,”男人听说原来小金毛是被猴子牵走了,顿时后怕不已,他在新闻上见到过不少猴子故意把小猫小狗带到树上摔伤的新闻,“要是晚来一步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好在两位及时赶到救助了哼唧。”
“没关系的,举手之劳而已,哼唧这么可爱,谁能视而不见呢,”林鹿笑着说,“刚才我还在想着呢,要是小金毛没人认领的话,就要把它带回家了,我家也养了一只,叫库库,不过是杜宾,原本打算给它做个伴的。”
男人礼貌地问:“请问你家库库是……”
林鹿笑,“是男孩子。”
男人将拳头放到嘴边咳了一声:“我家哼唧也是男孩子。”
“……”
这就尴尬了。
盛危忍不住笑了一声。
林鹿揪了他一把。
男人再三道歉,说要请他们到餐厅吃饭,林鹿婉言谢绝了,道别后和盛危一起往回走。
·
到了喝下午茶的餐厅,林鹿搅动着杯子里的汤匙,托腮惆怅道:“小金毛长得那么眉清目秀,怎么能是个男孩子呢?”
盛危失笑,把布丁推到他面前:“行了,你就别惦记了。”
林鹿惆怅地叹息一声。
此时此刻,时间来到黄昏,橘红的晚霞落在露天的甲板上,为万物披上一层温融的霞光,游轮行驶在平静的海面上,蔚蓝的海水浸透了夕阳,像是将日光揽入海水。
忽然间,林鹿感觉肩膀一沉,原来是余曜找过来了:“鹿鹿,一会儿顶楼有娱乐项目,一起来玩呀。”
林鹿这才想起来,现在的游轮已经行驶到了公海,失去了约束自然也会增添一些娱乐方式。
“行,一会儿我来看看。”
余曜又问,“盛哥来吗?”
盛危抿了口酒:“嗯。”
“那好,我先过去,在里面等你们。”
余曜便给楼扬打了个电话,两个人先去了。
等林鹿悠哉悠哉喝完下午茶,才和盛危一道前往顶楼包厢。
门口守着几名衣着光鲜的侍者,里面的场子也不是所有旅客都能进去参观的,只有现场验资或是证明身份才有资格入内。
林鹿他们不需要验证身份,刷脸就进去了。
里面的布局明显要比外面的更加奢华高级,明亮的环窗,鼠灰色商务沙发宽敞气派,地面铺着昂贵的高档地毯,觥筹交错衣香鬓影,靓丽的侍者端着酒水进进出出,赌场里能见到的设施这里应有尽有。
这里面的人林鹿都很熟。
没想到林鹿和盛危也在游轮上,认出他们的宾客纷纷主动起来打招呼。
一通寒暄过后,林鹿注意到不远处围着的一帮人,那帮人围在电子屏幕前面。
大屏幕上播放的正是附近群岛上正在举行的大型赌马赛事。
二十匹马同时冲出起跑点,在场人押的号码都不同,情绪激昂的,为自己支持的号码加油助威。
腰间别着号码机的侍者走过来:“请问二位要下注吗?”
盛危看了一眼大屏幕,“我押十二号。”
侍者问,“林总呢?”
林鹿一笑:“我和他一样。”
押十二号的并不多,之前的表现也并不出彩,所以看好的人并不多。
但他们对赌马本身也没什么兴趣,也就是凑个热闹罢了。
“下一场还有段时间,”侍者说。
林鹿对盛危说,“那我们先去找余曜他们吧。”
他们找过去的时候,余曜、楼扬正在和一位法国商人玩猜花色,那位法国商人还有一个女伴,余曜听不懂法语,楼扬也只是略懂一点,难为他们居然还能玩成一片。
“鹿鹿来,”余曜一见林鹿就双眼放光,“我的幸运之神快坐到我这儿来,我已经连输了十几把了。”
楼扬拍开他的手,“凭什么坐你那儿?要坐也是坐我这儿。”
法国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一头雾水,“这两位是……”
林鹿便主动交际,这才知道法国男人名叫阿尔贝塔,他的女伴是他的妹妹,他本身是做出口贸易的商人,这次也是因缘际会,一位生意上的朋友送给他两张票,才有机会到游轮上来游玩散心。
盛危系统的学过一段时间法语,基本对话是没问题的,但他对结识人不感兴趣,林鹿倒是和阿尔贝塔多聊了一会。
于是便知道阿尔贝塔现在走的运输线恰好就是林氏集团开通的运输线。
这下关系一下就拉近了。
阿尔贝塔也没想到能碰上林鹿,法国男人表达心情的方式很直接,作势要吻林鹿的手背。
盛危没想到对方直接跳过上手,直接改为上嘴,起身挡在林鹿面前。
他和林鹿换了个位置。
阿尔贝塔很无辜,“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一下我们亲近的关系,在我们那里都是这样表达感情的,这是我们的文化。”
盛危看着他,眼神和下颌线都极为锐利,他可不管什么文化不文化的。
这才聊了几分钟,谈什么亲近不亲近呢?
他扫了眼桌面,“你们刚刚在玩什么?”
余曜回过神来:“猜,猜花色。”
“那带我一个吧,”盛危脱下外套:“不过我也不太会,猜花色还是第一次,阿尔贝塔先生可不要见笑。”
阿尔贝塔摆手:“这有什么的,大家都是生手。”
荷官开始讲解规则。
阿尔贝塔满以为盛危和余曜是一个档位的,没想到盛危连猜几次都中了。
阿尔贝塔虽然也赢过几次,但赢的都是小数点,输的都是大数点。
很快筹码堆就从阿尔贝塔挪到了盛危身边。
阿尔贝塔眉头皱得死紧,别想用分心的方式来让盛危注意力从赌桌上移开,他很会聊天,和谁都能聊的起来,他主动闲聊:“盛先生,您怎么没有带伴儿呢?难道是还没有心仪的女孩儿?”
盛危挑眉,“我有心仪的人了。”
“那应该是个很棒的人吧!”阿尔贝塔说,“她长什么样,我可以见见吗?”
盛危比了个高度,“他有这么高,长得很好看,走到哪都被别人惦记。”
“哇,是模特吗?”阿尔贝塔吃惊,“但这样的女孩儿个子太高了吧。”
“我倒觉得刚刚好,”盛危揽过林鹿的肩膀,在他的耳尖轻吻了一下:“因为刚好能吻到他的耳朵。”
林鹿没想到盛危当着大庭广众也这么大胆,血液刷的往耳朵上冲。
阿尔贝塔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冒犯了什么。
垂头丧气地看着桌面快要输光的筹码。
余曜却忍不住抱着筹码仰天大笑,今晚最大的赢家是他。
猜花色其实是一个非常运气的游戏,林鹿也不由说,“你今天手气真的不错。”
“因为你坐在我身边呀。”盛危捏了一下他的脸,“小福星。”
“什么小福星呀……”
不知不觉,时间临近后半夜。
包厢里面的气氛不止没有停歇反而越发的高涨,毕竟赌桌上追求的就是一个刺激,分分钟上千万的入账,尝过一次甜头,有多少人能把持得住?而前面手气不好,输钱的人就希望再玩几把后面能够转运。
余曜和楼扬还留在包厢里玩,林鹿却有点困了,他拽拽盛危的袖子:“我们先回去吧。”
盛危抬起他的下巴,发现林鹿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两人便提前退场了,路过顶楼的餐厅,发现晚上还提供宵夜。
林鹿的脚步不自觉慢下来。
“想吃宵夜?”盛危问,“不是说困了吗?”
“海风一吹,又有点清醒了。”
他们走进餐厅,发现里面人还挺多的,至少还有十几名客人。
比起白天明亮的餐厅,夜晚要具有别具一格的氛围,餐厅里没有开大灯,而是点了烛火,表演者在演奏着华丽的小提琴,悠扬琴声伴随着声声海浪,烛光映照出角落里的古董鲜花的轮廓。
琴声平静、安宁且绵长。
就像是演奏者在用琴声诉说着什么,分明没有用语言诉诸于口,但却全都包含在了琴声里。
林鹿要了一份松茸蘑菇汤,还有一份沙棘芭菲,本来想是打包回到房间里吃的,但是看见这样的气氛,忍不住也留在了餐厅里。
用完宵夜已经将近三点多钟。
临海的月光投入水中,漾开数道皎洁的波纹,山一程水一程,游轮破开波浪驶向远方。
林鹿在浴室洗了个澡之后,身上披了件浴衣,怀里抱着小黄鸭,坐在沙发上翻看白天拍的照片,那几张全家福他越看越可惜,盛危坐在他后面抱着他的腰,单手处理工作。
他挑了几张“全家福”给盛危发过去。
林鹿问:“你不保存吗?”
盛危还在回复邮件,“你帮我保存一下。”
林鹿就拿起手机帮他保存照片,却无意间发现相册里面居然有许多他上学时的照片。
有他春天躺在草地上午睡觉的,夏天朋友拿雪糕冰他脸蛋时的抓拍,秋天他们在学园里的果树上摘果子的画面,还有冬天班里同学堆雪人的照片,有的照片他知道,还有几张照片他居然都不知情,肯定是楼扬趁他不注意偷偷拍的。
“你什么时候有这些照片的?”林鹿脸红扑扑的,深吸一口气,扭头道:“你居然背着我偷偷交易!”
盛危道:“没背着你,出门的时候还给你打招呼了呢。”
“……我怎么不记得。”林鹿狐疑。
“你睡太熟了?”
林鹿趴在他膝盖上,腿翘着,问:“你怎么贿赂他的,楼扬居然愿意把照片给你?不对,问题是你有这么多我的照片,你居然不告诉我。”
他翻了翻相册里的照片,里面的他青涩幼稚,尤其是有几张,比如他被雪糕冰到脸时吓了一跳,还有摘果子的时候,他从别人背上摔下来的照片,这简直是妥妥的黑历史!
“不行,这几张我必须得删了。”林鹿作势要删,结果指头都按到删除的界面上,他忽然动作一顿,狐疑道:“你怎么都不拦我?”
盛危笑了声:“你想删就删。”
“总归我早就备份过了。”
“好哇,”林鹿扑过去,“我就知道。”
盛危故意顺着他的力道躺下来,装作被他扑倒的样子,扶着林鹿的腰,防止他摔下去:“鹿鹿,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你身体好多了?”
林鹿坐在盛危腹部,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也没有随随便便感冒了。”他记得上一回感冒都是半年多前,以前是他每逢换季都必定会感冒发热的。
“嗯,”盛危抬起手臂,用手背碰了碰林鹿的眼睑:“往后我们多抽点空出来吧。”
“怎么了?”
“多出来走一走,转一转,海滨之旅,赏花盛宴,密林寻景是不是都很不错?喜欢吗?”
林鹿蹭了蹭他的掌心:“嗯。”
“放心,千山万水我都会陪你去的。”
“好,”林鹿弯唇笑了,“那我们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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