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搭在肩膀上的手臂实在是重得可以,林鹿轻轻把他推开:“我从来都是即兴发挥,不打腹稿。”
盛危挑了一下眉梢:“巧了,我也是。”
……那还对什么稿子?
林鹿抿了抿唇。
名誉校友的称号不仅要考量社会成就,而且大多都是给学校捐过款的,林鹿问:“你给京大捐了多少钱?”
盛危反问:“你捐了多少?”
“三千万,”很早之前捐的,林鹿也记不太清了。
“巧了,”盛危说:“我捐了五千万,给体育馆那个破球场重新翻修了一遍。”
“……”林鹿偏过头,“那我也要捐五千万。”
盛危:“这也要比?”
副校长在旁边听了他们的话,笑得合不拢嘴。
台上庆典开幕式已经正式开始,学生代表上台主持典礼,一开口就是娴熟的播音腔。
林鹿跟着人群缓缓鼓掌。
盛危看他一眼:“听说警车把庄萱拉走了,事情都结束了?”
林鹿点了下头:“嗯。”
这件事能有这么大进展,还是因为盛危给他添了一份力。
“卢医生被捕的时候还发生了一点小插曲。”盛危目光落在台上,话却是对林鹿说的:“这个卢医生真是鬼精,他好像察觉我们在偷偷调查他,猜到自己可能暴露了,让自己的老婆辞职,还把所有的家产兑换成了美元,打算跑路,可惜天不遂人愿。”
林鹿没怎么把心思放在卢医生那里,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了?”
盛危笑了声:“机票都订好了,结果前两天台风过境,飞机停飞,这夫妻俩就在机场被抓了。”
林鹿这才想起来,上辈子台风也是这个时候登陆的,而且据天气预报说,还是20年以来最大的一次。
盛危想了想:“庄萱进去了,那小子你打算怎么办?”
那小子当然是指林轩澈。
林鹿就把林轩澈其实并不是林海天儿子的事告诉了盛危,盛危听后,却丝毫没有放松:“他怎么说也在总部工作了一段时间,你不担心他在背后搞什么阴谋诡计吗?”
“没什么可担心的。”林鹿却毫不在意。
“哪里都不缺聪明人,我相信林氏集团里肯定有人比我聪明,但是他们再怎么聪明也很难坐上主导者的位置。”
“他们或许精于算计,头脑灵光,但永远不会成为林氏的引擎。”
“因为起跑线不一样,我手上有决定林氏走向的股份,”林鹿说,“林氏的引擎只能是我。”
“更何况林轩澈还算不上聪明人,他想要破坏引擎,既不具备这个头脑,也没有这个水平和资历。”
这番话足够犀利,一针见血,却也足够傲慢。
换做是以往,盛危或许会对他这种傲慢的态度报之以冷笑,觉得他太过自负,但现在他却觉得很可爱。
林鹿说出这番话时的语气,神态,就连皱眉的动作,微抬的下巴都很可爱。
“……可爱。”
他声音低沉,林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呢?”
盛危回过神,“哦…我说刚才发言的人挺可爱的。”
林鹿:?
刚才台上的发言人是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哪里可爱了?
很快到了林鹿上台讲话,他没像之前人一样说那些假大空鼓励的话,而是以自己举例,讲述了自己在大学的时候如何拆分时间,平衡工作和学习以及参加各类实践活动的方法。
他说得也很凝练,没有长篇大论,占用过多的时间,讲了三五分钟就下来了。
回到坐席处,见盛危若有所思,林鹿就问:“你在想什么呢?”
“原来你那个时候那么忙,”盛危说:“难怪没怎么见过你。”
林鹿微顿,其实在他印象里碰见盛危的次数还是挺多的,不过大多都是在体育馆,盛危每回打篮球,场馆基本上都是爆满。
盛危上台讲话也很简练,不一会儿就下来了,不过他倒没直接回到坐席,而是去走廊接了个电话。
冗长的典礼结束后,就是京大校友会传统的植树活动。
京大后山有一片树林,受邀的名誉校友挑选合适的树苗在这里种下,算是一种提倡环保理念的活动。
从礼堂出来,林鹿碰碰盛危的肩膀:“刚才什么电话?”
他原本还想说帮盛危出出主意,没想到盛危只淡淡回了一句:“工作上的事。”
林鹿就没心情多问了。
难不成盛危到现在还防着他不成?
原本以为自己在感情上比较淡薄,没想到现在也会因为区区一句话就被牵动心神。
这时远处走过来一群人,隔着老远就能听见余曜的大嗓门:“鹿鹿!盛哥!”
余曜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本想给林鹿一个熊抱,结果还没抱上,就被盛危提着后领拎到一旁。
余曜不依不饶贴在林鹿身边,“鹿鹿,好久没见,想我了没?”
林鹿点点头,目光落到他脖子上,挂着相机上:“你还特意带了相机过来?”
“是啊,拍了不少有意思的照片呢,”余曜笑眯眯的,“你俩在台上讲话的样子我也给录下来了,要不回放一下给你看看?”
林鹿抚额,“算了算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往后山走,他注意到人群后面的沈修未,“沈修未也来了?”
他记得沈修未好像不是京大的。
余曜摆弄着相机,回道:“听说他那对象是京大的,所以沈修未就陪他来了。”
林鹿又往后看一眼,果然在离沈修未不远的地方看到了穿着休闲服的袁初洲。
两个人穿着同款卫衣,却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应该是为了避嫌。
袁初洲应该没和沈修未说他被京大退学的事,不然也不至于相携来参加校友会。
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过,林鹿便没有放在心上。
给他们发放树苗的是林鹿当年的系主任,长得肥肥胖胖,戴着一副眼镜,梳着地中海的发型,在人群里一眼就能被认出来。
系主任见到林鹿也很高兴,拉着他喋喋不休的唠叨了许多事,林鹿可以说是他教学生涯里最光辉的一笔,出身优渥,头脑聪明还上进,每回参加各种大赛都能给他捧回来奖杯,这样的学生到哪里找?
毫不夸张的说,林鹿毕业之后,系主任上课还都经常提到林鹿。
余曜当年选修过系主任的课,属于卡着分数线低空飞过的那种,系主任每回见到他都是板着一张脸,他哪里见过系主任这样眉飞色舞的表情,他偷偷扯了扯林鹿的袖子,小声嘀咕:“太稀罕了,我就没见过系主任笑过,我还以为他那张苦瓜脸是焊在脸上的呢。”
系主任突然扭头看了他一眼,余曜还以为系主任听见了他说的话,吓得连忙往盛危后面一缩。
唠叨够了,系主任才问林鹿要选什么树苗,林鹿低头看了看,发现品种还挺多的,总有二十多种。
“那我就要这株桂树吧。”林鹿觉得都差不多,随意挑了一个。
系主任说:“行。”
他又问盛危:“小盛呢?”
盛危:“和他一样。”
见余曜表情有些诧异,林鹿就问:“你怎么这么惊讶?”
余曜在他耳边说:“以前班级植树节,盛哥总是挑银杏树的……”
“这是为什么?”
“因为……”余曜话还没说完,系主任就想起来他是谁了,推了推眼镜指着他说:“余,曜,是你吧?经常找人代点到的。”
余曜没想到系主任记忆力这么好,居然还记得他,小腿跟安了弹簧似的,往沈修未后面一蹿:“不是我不是我。”
“怎么不是你?老师记忆力可好着呢。”系主任说:“正好有多余的树苗,你要不要也来种一颗?”
余曜摩拳擦掌:“可以吗?”
林鹿领到了自己的小树苗,以前班级不是没有过植树活动,但因为他体弱的原因,所以一般老师都让他在旁边休息,他还从来没亲自栽过一棵树,所以有点无从下手。
盛危走过来,“发什么愣?”
林鹿问:“只要在后山上挖个坑,把树苗埋进去就可以了吗?”
“以前没种过树?”盛危看他。
林鹿摇摇头。
盛危就顺手把他的小树苗也扛上了:“跟我来。”
一路气喘吁吁地跟着盛危后面来到一个小山上,林鹿累得心脏都要炸了,撑着膝盖在原地喘气,已经没有挥舞小铁锹的力气了。
盛危倒是脸不红,气不喘,脱下外套就开始干活。
林鹿便蹲在地上看他干活。
过了一会儿,余曜也扛着小树苗跟过来,“盛哥…你怎么挖了两个坑啊?”
他厚着脸皮:“难道是给我挖的?”
盛危瞥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两棵桂花树苗扔下去。
用实际行动证明,这里没有他的坑。
余曜垂头丧气,只好跑到一旁吭哧吭哧挖坑去了。
忽然他要是想起了什么:“对了,盛哥,景哥说是今晚上落地,飞机晚点,可能没办法来参加今天的庆典了,但是大家说晚上给他办个接风宴,你也去吧?”
盛危:“当然。”
林鹿在树下乘凉,看着不远处盛危顶着大太阳干活,难得升起一丝愧疚之意。
他提着小铁锹走过来:“我也来帮忙埋土吧。”
盛危没让他靠近:“你就在边上呆着吧。”
林鹿也就是跟他意思意思,中午太阳日头还是挺大的,他又一向不喜欢流汗的活动。
于是只有在学校和电视台来拍摄的时候,他拿起小铁锹在旁边装模作样做了个样子,其他的工作都是盛危做的。
但他想不通是为什么盛危这么为他着想,如果以前还能说是因为他住在盛家,所以盛危对他有责任,出了什么事要算在盛危的头上,所以盛危迫不得已要关照他。
那现在又是什么理由呢?
中途盛危又接到一通电话,林鹿隐约听见“地皮”“招标”之类的词。
盛氏又在开发新项目了?
等拍摄的人走了,他仰起脸来:“盛氏又要开发什么项目了?”
他还是忍不住说:“为了支持清洁能源汽车产业,清洁能源汽车的免征购置税会顺延两年之后,所以你应该趁这个机会,把所有重心都放到打造阿罗拉,转型阶段最好着力做一件事,地产开发停一停比较好。”
盛危知道林鹿在和他说生意上的事,但林鹿认真起来的表情实在太可爱了,他按捺了一整天,还是忍不住揪了一把林鹿的脸:“我知道,但这个项目我有非开发不可的理由。”
林鹿拍开他的手,“你手洗了吗。”
盛危起身:“一起去洗?”
林鹿没拒绝,两人一起往离得最近的洗手间走,路上刚巧经过体育馆,或许是因为大家今天都聚集在礼堂的缘故,这里人不算多。
见林鹿不时向看体育馆,盛危问:“进去走走?”
林鹿果然点头了。
里面人果然不多,但场地很大,篮球碰撞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旁边器材室里是有公用篮球的,盛危随手挑了一个,在手里掂了两下,抬手轻松抛进篮筐。
“有点手生。”
林鹿没有投过篮,见他这么轻松,顿时也跃跃欲试,但他又有点犹豫。
盛危像知道他在想什么:“反正一会儿要去洗手。”
林鹿一想,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也是。”
林鹿毕竟没怎么玩过篮球,一连投了五个都没中,就没力气了。
倒是见盛危随便一个三分都轻轻松松,旁边打篮球的人都不时把目光投过来,还有个练习投篮的校队成员,都说内行看门道,他一眼就看出来盛危也是专业的,主动过来求教,盛危就告诉了他几个诀窍。
盛危以前也是校队的。
一会儿两边都被人包围住了,围在盛危身边的是校篮球队的。
还有的人则是认出了林鹿,给他送水,想要和他合照。
林鹿不经意往盛危那里瞥了一眼,盛危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扣子是敞开的,依稀能看见结实的腰线,挽起的袖口肌肉精悍,面孔棱角分明,和一群大学生在一起也俊美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和他记忆里在体育馆看到的盛危完全重叠。
也是,不算上辈子,掰掰手指头,他们也才毕业没几年。
这么一想,他居然对盛危如此记忆犹新。
不会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有想法了吧?
林鹿若有所思,在他还没想明白的时候,盛危走过来了。
见林鹿不想投篮了,他也没在体育馆多留了。
林鹿回头看了眼那些依依不舍的校队成员,“不再多留一会儿?”
盛危说:“没必要。”
他们在体育馆里的洗手间里洗了手,出来之后一边聊天,一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走。
林鹿还从来没这么悠闲地逛过京大。
天色逐渐暗下来,不知道怎么走到了景观河的旁边。
运河分支正好横贯京大校园,说是河流,因为只是分流,所以两畔相距不过二十米。
河畔两岸都栽种了柳树,上面挂满了霓虹灯,一到晚上灯火璀璨,河畔上方架起桥梁,河水中央还有几条石阶小路连通。
水位并不高,依稀能看见菱形凸起的礁石,水流还算清澈,能看见小鱼在游荡。
因为是校庆,沿河到处都是学生支起来的临时摊位,一到夜晚更是热闹非凡,千奇百怪,琳琅满目的艺术灯笼挂满了各个摊位,虽然学生没有白天多,但是人也不少。
林鹿踩着石阶通过小河来到对岸,老树下摆放着一口陶瓷罐,离陶瓷罐十米多远用隔离带隔离开来。
这里是京大闻名的许愿树。
“你有硬币吗?”他问盛危。
盛危没带。
林鹿就和路过的人换了几枚,陶瓷罐罐身很胖,口径却特别小离,他扔了几回没扔中。
盛危轻松将硬币扔进去:“我帮你吧。”
硬币落入陶瓷罐里,发出一声闷响,可见罐底积累了厚厚一层硬币。
“不行,”林鹿果断拒绝了,“那样就不灵验了。”
盛危:“……”
结果林鹿试着扔了十几次才扔进去一枚。
见他闭眼许愿,盛危问:“你许了什么愿?”
“这怎么能说,说出来就不灵验了。”
盛危:“……你这小脑瓜子怎么这么迷信?”
林鹿抬眼,“那你许了什么愿?”
盛危话到嘴边,想起林鹿说出来就不灵验,便挑眉:“那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林鹿犹豫片刻,摇摇指尖:“那还是算了。”
这下盛危倒更是好奇林鹿到底许了什么愿。
说话间他们走过一处摊位,揽客的玩偶熊拦住林鹿,给了他一对手环,“这是送给你们的。”
林鹿摊开掌心一看,发现手环做的还挺精美的,便道谢后随手带上,举起手腕冲盛危晃了晃:“怎么样?”
盛危评价,“不错。”
手环还有一只,林鹿便也给盛危也戴上了,低头看了看,觉得戴上真不错。
“好看,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
林鹿抬起头看了一圈,终于发现哪里不对了,附近清一色都是小情侣。
他刚才给盛危系手环的姿势不就和这些小情侣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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