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023
片空白,眼睛里无意识倒映着前方的事物。
少年博士坐在它不远前,似乎是见它紧张,索性把椅子移开了,盘腿坐在地上,含笑的视线平视着它。
人类的样子其实在怪物眼中完全是没什么区别的,但眼前的人类就是要更好看一些。
怪物们真正辨认人靠的是感知,而此时,就连感知,对方也无比明亮,和黑夜中燃起的火焰无差,看似危险的外表下,是足以蛊惑一切的光热。
他的手肘支在腿上,手心托着脸颊,似乎很认真的样子,像是真的在期待它的歌声。
音虫看到了对面那名人类的同时,人类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也望见了它。
——模样无比茫然的、渺小的它。
火焰中扑进了一只飞蛾,盛着月光的湖面跌进了一片树叶。
他看到了它。
这一刻,音虫忽然有些恼怒起来了,明明是想要惩罚它,为什么却表现得好像真的在等待它的歌声,想要认认真真地欣赏一样。
它张了张嘴巴,和先前嘴巴像是被操控那般,这次的它也依旧无意识地张了张嘴,有细微的、像是一点碎冰落在湖面、又像是音弦被拨动的第一声,奇妙而悦耳的声音跟着轻轻响起。
“嗡——”
音虫以为会很艰难,可出乎意料的,在开口那刻,它却感到了难言的轻松。
自有意识开始,它就一直被强制开口。因为混的基因之中,音虫的基因最为浓郁,表现出来,那么多基因,音虫也只能勉力使出音虫的能力。
它是被强迫开口的,使用能力的时候,总是报着最坏的心情。而操纵人或者是怪物的时候,实验要求它的也大多是不好的命令。
被操纵的存在很痛苦,而努力操纵对方的音虫其实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因为使用的能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盗窃偷取而来的,它使用时候需要投以更多的精神力。
事物的作用总是双向的,尤其是对它这种弱小的存在而言。
它的声音捕捉到猎物,猎物其实也顺着声音捕捉到了它。
它挑拨那些怪物争斗,命令那些怪物去死,在这些过程中,无论是争斗还是死亡,传来的情绪模糊又清晰。
模糊的是不知情绪的主体究竟是谁,多如坠落的雨滴,淅淅沥沥,清晰的是,其中一层又一层交叠的负面情绪。
渐渐地,它就习惯了这种痛苦和恶意。
以至于后来每一次使用能力的时候,它都克制不住自己,无论是满怀恶意的心,还是操纵别人要去做的事情。
按理来说,音虫在实验中不至于被评为劣质品的。
一开始,它的资质甚至是最优的,不然也不能如此完美地搭载音虫的基因而不崩溃死亡了。
可一次次使用能力,那股疯狂好像也彻底侵入了它的灵魂,越是使用能力,能力越是不受控制。
最后不仅变成了随时可以被抛弃的劣质实验体,连性格都变化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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