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童养夫
“你这是什么眼神?”
祝珩被看的浑身不自在,明明是燕暮寒有脚踏两条船的嫌疑, 但他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奇了怪了。
燕暮寒默念了几遍“没脑子也是我最爱的救命恩人”, 挤出一丝笑:“你确定要让我选?”
祝珩点点头,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有些紧张:“你选吧。”
燕暮寒想也没想,直接道:“我选你。”
祝珩微愣,眨了下眼睛:“选我?”
燕暮寒颔首:“没错,选你。”
祝珩拧起眉头,指了指自己:“你确定是选我?”
燕暮寒神色严肃,言之凿凿:“确定。”
祝珩的眼里爆发出一阵亮光,他张了张嘴,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没想到只是一个荒唐的答案,就能令他如此激动。
燕暮寒选了他!
还不算太蠢,知道选他这艘豪华画舫。
祝珩满怀期待地问道:“为什么选我?”
赶紧夸我!!
燕暮寒装作思考的样子,摸了摸下巴:“因为我先遇到了你,报恩也是有先来后到的,你比他来得早,所以先报你的恩。”
祝珩嘴角的笑容逐渐消失:“……”
“就这?”想象中的夸奖没听到,这乱七八糟的理由让祝珩窝了一肚子火,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来,“要是你先找到了他呢,那你选谁?”
燕暮寒思考了一下这种可能,试探道:“如果先找到了他,那这个问题应该就不会存在了。”
毕竟你和他的区别,就在于你记不记得我,你要是记得我,就不会自己骂自己,自己跟自己过不去,还说自己是一艘小破船。
破烂小船。
多么可爱的描述啊。
如果祝珩知道这是形容他自己的,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呢?
一定可爱到爆炸。
燕暮寒笑弯了眼睛。
祝珩直勾勾地盯着他,磨了磨后槽牙,合着他就占一个先来的上风,换成别人救了燕暮寒,他随时都可以对别人以身相许。
三心二意!
水性杨花!
祝珩板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诶,怎么了?”燕暮寒疑惑地追上去,“不是,我都选你了,你怎么还不高兴?”
他自问回答得很真诚,并且没有暴露他和祝珩曾经认识的事情。
难道脑子丢失还会影响情绪,让人心性大变,喜怒无常?
燕暮寒有些着急:“那你还要我以身相许吗?”
当然不要,你一点都不坚定,还水性杨花!
祝珩冷笑,恶毒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他拽起燕暮寒的衣领,气势汹汹地吼道:“把你上一个救命恩人忘了!立刻!马上!”
-
阳光明媚。
燕暮寒蹲在树下,神色严肃地拽着手里的花瓣:“要,不要,要,不要……不要?不对,肯定是这朵花有问题。”
他又摘了一朵花,揪一片花瓣:“要。”
又揪一片花瓣:“不要。”
……
“要!”
“没错,就是要我以身相许!”
燕暮寒举着花梗,屁颠屁颠地往书房跑,一边跑,一边兴高采烈地喊:“祝珩,我知道答案了!”
书房里。
听到声音的祝珩动作一顿,毛笔在纸面上洇开一大团墨迹,他朝窗外看了一眼,糟心地皱起眉头,冲程广使了个眼色。
程广会意,拦住了往书房里冲的燕暮寒:“殿下正在忙。”
燕暮寒眨巴着眼睛:“我不会打扰他的。”
以前祝珩作画的时候,就让他坐在旁边,那幅雪狼图就是他看着画出来的。
程广摇摇头,将书房的门挡得严严实实,委婉道:“您可以先去其他地方转转。”
燕暮寒满头雾水:“我不想转,我要去找祝珩。”
程广的表情变得复杂,这个奴隶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能惹事不说,还敢直呼皇子的名讳。
要是换了别人,死几十次都不够。
程广努力压下心里的震惊,诚恳道:“燕公子,殿下在忙。”
“我知道,我不打扰他。”燕暮寒一脸无辜,“我就是坐在一旁看看他,他忙他的,我看我的,互不干扰。”
书房里面,祝珩盯着纸上的墨迹,暗自在心里嘀咕,哪里能互不干扰,燕暮寒还没进书房就影响到他了。
门外的两人陷入了僵持之中。
祝珩犹豫不决,他一看到燕暮寒就会想到自己上午说的话,太羞耻了。
让燕暮寒忘了上一个恩人,这和让脚踏两条船的人踹了其他船,只上他的船有什么区别。
祝珩放下笔,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对燕暮寒的情感来得太快,猛烈到他自己都察觉出了不对劲,可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原因。
燕暮寒还不愿意离开,胡搅蛮缠,跟程广嚷嚷,企图直接闯进来。
鲜活的声音落在耳中,祝珩眯了眯眼睛,心底冒出了一个想法:燕暮寒该不会给他下蛊了吧?
“砰——”
房门被撞开。
祝珩抬眼看过来,神色淡淡的。
程广脸色发白:“殿下,末将办事不力,甘愿受罚。”
祝珩瞟了眼站在原地小心张望的燕暮寒,摆摆手:“无碍,你先下去吧。”
程广:“多谢殿下。”
房门被轻轻带上。
燕暮寒心有余悸地站在门口,方才程广的反应太激烈了,好像祝珩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弄得他也有些害怕。
“杵在那里干什么,守门?”祝珩重新拿起笔。
他的定力足够强,该不至于三番五次被燕暮寒牵着鼻子走。
一听到祝珩的声音,燕暮寒就像被解除了定身咒一样,三步做两步凑到书桌旁:“我不打扰你,我就是来看看你的。”
他想了想,又讨好地补了一句:“夫君。”
祝珩手一抖,在纸上拖出长长的一条痕迹:“……你叫我什么?”
“夫君啊,我是你的童养夫,不应该这样称呼你吗?”
燕暮寒有些迟疑,他学习能力差,花了一年时间都没完全学会南秦话,难道不该叫夫君?他记错了?
不应该啊,他特地学了作为童养夫应该怎么称呼对方,每天都会想着祝珩偷偷练习发音,这两个字是他说的最标准的南秦话了。
祝珩放下笔。
他的定力还是不够强,只是两个字就弄的他心跳加速,呼吸不顺畅,燕暮寒给他下的蛊未免太厉害了!
祝珩看着趴在书桌上的燕暮寒,指了指后面的椅子:“你坐那里。”
燕暮寒回头看了一眼:“不用,我站着就行了,这样离你比较近。”
祝珩:“……”
我就是想让你离我远点。
“你不画画了吗?”
桌上的画纸只落了两点墨迹,看不出画的是什么。
燕暮寒将花梗放在纸上,笑吟吟地看着他:“画院子里的月老树吧,树上开花了,好漂亮。”
祝珩定定地看着他,燕暮寒眨了下眼睛,不明所以地回视:“太难了吗?”
祝珩败下阵来,拿起笔:“你怎么知道那是月老树?”
你告诉我的,那上面还有写着咱俩名字的红绸带。
燕暮寒默默在心里回答,扬起笑,骄傲道:“上面挂着红带子,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用途了?”
祝珩睨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笔尖滑动,在纸面上快速巡转,勾勒出树木的轮廓线条,方才那一笔拖长的墨迹被完美的隐藏在树干之中。
树干和树枝的轮廓勾勒出来了,祝珩正准备放下笔,一直安静的燕暮寒突然跳起来:“我去给你调朱砂墨!”
他拉开旁边的小抽屉,拿出存放朱砂的盒子,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祝珩眸光凝住,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一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奴隶竟然知道朱砂墨,这件事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
但除此以外,还有一件更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燕暮寒知道他的书桌抽屉里放着朱砂。
即使是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老和尚都不一定能说出书房里物品的存放,燕暮寒是第一次进书房,怎么可能准确的找出存放在抽屉里的朱砂?
祝珩看着拉开的抽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他快步走到最边上的书橱前,拿出一幅被捆起来的画,展开。
书桌上,两幅画放在一起。
一幅画还没有完成,墨迹新鲜,只有乌黑的树干轮廓。
另一幅画上是一棵栩栩如生的大树,树上枝叶繁茂,朱砂墨点出无数条飘飞的红绸带,像极了院子里那棵月老树。
祝珩盯着两幅画,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幅画是他偶然在书橱里发现的,看时间是他一年前画的,但祝珩对这幅画没有一点印象。
对比后更加直观,两幅画的作画手法完全相同,能够确认都是他画的。
祝珩跌坐在椅子上,支着额角,眼底波澜纵生,拼凑出不敢置信的真相。
燕暮寒很快回来了,拿着研好的朱砂墨,祝珩试了一下,握着笔的手紧了紧。
墨的浓淡很合适。
树枝上多出一条又一条红绸带,祝珩从容落笔,头也不抬地使唤道:“帮我把印鉴拿出来。”
燕暮寒“哦”了声,蹭蹭蹭地跑到书架前,踮着脚从最上面一层拿出印鉴。
朱砂墨勾出最后一条红绸带,祝珩收笔,画作完成。
与此同时,他心里也有了答案。
这世间除了他,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他的印鉴放在哪里。
祝珩拿起印鉴,在画上落款,盖章。
他垂着眼睛,在心里回忆了一遍又一遍,想从记忆的缝隙中找出关于燕暮寒的身影,但无论他怎么努力,收获的都是一片空白。
“好漂亮!”燕暮寒毫不吝惜夸奖,看向祝珩的眼睛里满是敬佩,“挂起来好不好?挂在哪里呢,书房?卧房?”
燕暮寒举着画四处比量,忽然冒出些坏心思:“挂到佛祖头上怎么样?”
“燕暮寒,你,你是不是……”祝珩看着他,描摹过每一寸眉眼。
“什么?”
祝珩沉默了一会儿L,摇摇头:“想问你是不是很喜欢这幅画,喜欢的话就送给你了。”
燕暮寒眼睛一亮:“说话算数,我特别特别特别喜欢,那现在这幅画就是我的了?”
祝珩“嗯”了声,将和燕暮寒见面开始的事情捋了一遍,心不在焉地点头:“随你处置。”
“挂在佛祖头上也行?”燕暮寒蠢蠢欲动,“每天去拜佛的人那么多,挂在佛祖头上,这样所有人都能看到你的画了,你画的这么好,值得被更多人看到。”
你这么好,值得被所有人喜欢。
燕暮寒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祝珩心尖一酸,移开了视线:“如果你不怕被赶出去的话,可以试一试。”
燕暮寒考虑了两秒,悻悻的放弃了挑衅佛祖的打算。
祝珩摩挲着指节,在尾指上重重地蹭了几下,声音有些抖:“你要找的恩人叫什么名字?”
燕暮寒怔了下,看了看他,声音很轻:“长安,他叫长安,你要帮我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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