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心跳
“没多大事!鞋子是接棒的时候我们班女生不小心踩掉的!”
医务室里,时忧坐在洁白床边和祝澄打电话(xhwx6)•(com), 分享自己今天的“战况”。
“抢道?哼哼♨(玄幻文$学)_[(xhwx6.com)]♨『来[玄幻文$学]$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xhwx6)•(com), 就是那个袁可琦乱说,搞我心态!我体育就算再烂也知道接力不能抢道呀!”
“她坑我,最后被通报批评了,还被墙上挂了,能有什么好下场!”
“哎呀,澄澄你别担心,穆嘉翊——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过的那个男生,他在我跑步的时候录了像,一拿过去就把那人堵得哑口无言了!”
女生笑眯眯地讲述着,圆眼微眯,惬意地沐浴在窗户透过来的阳光中,没穿鞋的一只脚丫子晃来晃去。
“不过,穆嘉翊帮我找鞋子去了,”时忧稍微把手机拿远了点,远处操场上闹哄哄的广播声得以传来,她接着道,“现在正举行结束仪式呢,他一时半会应该也回不来。”
祝澄这才在电话那头松口气。
时忧一句接着一句的声音在此刻停歇,她终于能插上句话,无奈地笑,“这位穆同学……是你的顶级粉头还是头等站姐,怎么什么都录下来了?”
时忧得意地乐呵几声,顺杆爬,“应该的嘛,女明星参加运动会就应该有这种待遇!”
祝澄哭笑不得,正欲开口,电话中突然传来一道陌生男声。
“所以这位女明星,需要我伺候您穿鞋么。”
声线疏冷,像是清冽的薄荷糖在某瞬间不经意掉落,与一瓷碗的碎冰碰撞作响。
却因他隐隐含笑的语气似有消融之势。
光是声音就引人遐想,这一点上的确符合时忧对他外貌和气质的描述。
祝澄在电话那头弯了弯唇,很知趣地说,“小忧,那我先挂了。”
“啊……好、好!”被挂电话的时忧比祝澄还要慌乱,撞上穆嘉翊好整以暇的目光,差点把手里的手机给摔了。
想起他刚刚说了什么,时忧忙不迭接过那只鞋,“不用、不用!”
“……真客气。”她嘟嘟囔囔数落着,满脸已经涨红,从床上跳下来穿鞋。
一声轻笑从头顶落下,穆嘉翊也跟着她一起半蹲下来。
“慌什么,又不是说我坏话。”
他话里掺着戏谑,顿了两秒,又道,“还是,你真说了?”
“没有!”
她就是“时忧卖瓜,自卖自夸”了一下嘛。
说完,她的脑袋埋得更低,穿鞋的动作也手忙脚乱,连系鞋带都退化成幼儿园水平,半天没打上一个合适的结。
一双修长匀称的手闯入视线,穆嘉翊长指一勾,牵过那两根纯白鞋带,慢条斯理给她打了个蝴蝶结,不算好看。
“走了。”他起身。
时忧顿了顿:“去干嘛?”
“大会结果下来了,我们班一等奖。”
“王胜仔说是要拿着奖金出去吃一顿,”他顺带拿起她落在床头的发卡和水瓶,语气调侃,“尤其是你,理十九的大功臣。”
“真的吗!”时忧瞬间起了精神,“那我勉强不当女明星了,去邀功请赏去咯!”
见她蹦跶着跳起来,穆嘉翊又开始皱眉,“嘶”了一声。
“能走么,脚不是被跑红了?”他把拿着的东西都放在一边,作势朝她伸手。
时忧心跳都快了一拍,做出幅度格外大的抗拒手势,“诶诶诶,不用!”
刚刚被他公主抱过来的时候,已经收到整个操场的注目礼了!
她虽然是个社牛,但不代表她喜欢社死啊……
穆嘉翊慢悠悠扫过她的脸,轻哼,“过河拆桥。”
倒也没继续说什么,重新拿起床头被她落下的发卡和水瓶,往外走。
时忧开心地小跑在前面,马尾因为跃动的幅度而一晃一晃,包括根部那熟悉的泰迪发圈。
她还在用。
穆嘉翊唇角弧度变大了一点,捏着手里金属质感的发夹。
看来得多买几个。
-
穆嘉翊说得不假,这次运动会不仅有他无人机航拍以及开幕式表演的格外加分,大大小小的项目也让理十九班的同学拿了个大满贯。
大家平常看起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在这种时刻还是格外有集体荣誉感,王胜仔作为班主任头一回这么骄傲,满面红光地在庆功宴上发表长篇大论。
虽说分班没多久,师生情谊还不算深,王胜仔的脾性倒是被同学们摸得清清楚楚。
大家受不了他的矫情,接二连三上去敬酒,总算把王胜仔的嘴给堵上了。
就这样,运动会在理十九班的累累硕果中圆满结束,时忧捧着奖状回家的那一刻都格外开心。
推开门,面对的却是一片杂乱无章的场景,本就狭小的客厅在乱糟糟堆积的啤酒瓶和食物垃圾下显得更加拥堵不堪。
时忧看向易驰生,语气鄙夷:“你在家干嘛啊,也不能因为我一个人在外面吃你就发这么大脾气吧?”
被斥责的男生哼笑一声,“和我有个屁的关系。易保万回来了。”
“……”
这个名字太久没有出现在生活中,时忧倏然一愣,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他们爸爸。
“你没和他动手吧?”她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句话果然戳中了易驰生的想法,他捏紧一个空的易拉罐,铝材包装瞬间随着“滋啦”一声扭曲变形。
寸头少年没好气地砸进垃圾桶,“我回来他正好要走,算他好运。”
“那就好。”紧绷的心落下,时忧瞬间松口气,“王嬢嬢说他和小区里几个大叔一起跑顺风车,一天到晚都在外头待。要是下次再突然回家,你也千万别和他动手,听到没?”
“为什么?”易驰生不服气,“你是没看到他的样子!哪个当爹的像他这样不务正业,喝酒赌博样样都沾!”
“好啦好啦——”时忧知道他没闹出什么大动静,心态就瞬间乐观起来,“别想着这件事嘛,我们一起收拾。”
易驰生甩开她的手,神色不耐。
她姐一向吃软不吃硬,从小就知道对他摆脸色,怎么一提起易保万就低眉顺眼。
纵使心有不满,但易驰生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一言不发地和时忧一起收拾易保万留下来的垃圾残骸。
气氛安静得恰到好处,老旧居室还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装修,稍作整理又是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时忧打心眼里把这里当家。
只要她和易驰生能够一直安稳生活下去,也就不希求再从父母身上获得温暖和爱了。
她弟现在不懂这个道理,以后也会懂的。
-
十月底,桂花飘香。
都说渝城四季不缺花:春有栀子、夏有黄桷兰、秋有桂花、冬有腊梅。
在明丽的色彩与四溢的香气下,生活在渝城是极其幸福的,就连枯燥乏味的升旗仪式都愉悦起来。
宋熙西不明白,周一早晨所有人死气沉沉、昏昏欲睡,光是站着都快要倒过去了,时忧还板板正正立直身体,昂着小脑袋听台上的年级主任讲话。
宋熙西戳了戳她的后腰,“诶,你不困啊?”
“……痒!”时忧站在她前面,没回头,轻轻把她手打下去,“最近睡眠比较好。”
“易驰生又和我闹别扭呢,家里清净多了。”
家人之间的相处就是这样,再小再小的事情都能产生矛盾,同处一个屋檐下却给也不肯低头,又在之后的某一天,自然而然地重新化冰和好。
时忧从小到大和易驰生吵过的架不说百次也有十次,早就没心思哄他,更何况还是因为针对易保万的观念不合。
宋熙西问了两句,很快被时忧满不在乎地搪塞过去。
啥事也没问出来,宋熙西又开始犯瞌睡,她踮起脚相望一下,没见王胜仔人影,下巴搭在时忧肩膀上,“借我靠一下,眯会儿……”
话音刚落,时忧似乎发现了什么,突然变得兴奋,带着小幅度的跳跃,清瘦坚硬的骨头一下子撞向宋熙西下颌。
她牙都被清脆地磕了两下,“嘶……小忧你干啥子嘛?”
“是温芙,”时忧在人群中压低声音,激动地指着上台发言的人,“咱们班也没那么烂嘛,优秀的同学还是很多的!”
宋熙西朝主席台前侧望去,持着话筒的女生鞠了一躬,落落大方地开始演讲,“岁月不居,时节如流……”
柔和而端正的音调传遍校园,原本在升旗仪式上百无聊赖的学生纷纷被吸引过去。
要说“校园女神”这个称号,放在袁可琦身上还不如放在温芙身上。人家也漂漂亮亮、学习还好,要是有袁可琦一半的营销和做作,绝对是全校男生的青春了。
宋熙西安静看了片刻,突然冷不丁开口,“我觉得……她喜欢郁风林。”
“喜欢”和“郁风林”两个字搭配在一起,从宋熙西口中说出来绝对是大新闻。
时忧呼吸慢了半拍,终于转头,仔仔细细看了她两眼。
随后回头过,没忍住笑,“你别乱猜了,我觉得不可能。”
宋熙西顿了片刻,语气有些不自然,“……怎么不可能。”
时忧仍旧摇摇头,“不会的。”
“人家温芙长得乖,性格也乖,不像是会考虑学习之外事情的人。”
“嘁——”宋熙西不信,“都是说辞!就和你上次拒绝你那个同学一样,借口罢了!”
“更何况,”宋熙西音量突然降低,“而且这两人一个班长、一个学委,干啥都在一起……成绩单上名字还挨着一块儿,多配啊。”
时忧心里跟块明镜一样,把她的想法窥得一干二净,玩笑道,“哪有!乖乖女的官配cp一般不都是那种凶巴巴的校霸嘛,你这么多年的漫画白看了?”
宋熙西没心情接她的茬,随口和她扯,“哦,易驰生那种?”
“就他?”时忧对自己亲弟格外嫌弃,耸了耸肩膀,“算了吧,更不配。易驰生倒追两年她估计都看不上!”
“……够损。”宋熙西总算被她的话逗得开心点,“那你说,穆嘉翊那种?他们俩分科前也是一个班的,多有缘分!而且——他人冷脾气差,就没见他温柔对待过谁,总有点校霸那味儿了吧?”
“……”时忧突然一噎,半晌说不上话来。
良久,才慢吞吞开口,“有是有——”
但没明说,是有缘分的有,还是有那味儿的有。
不知道宋熙西理解成了哪一种,总之她是笑了起来,被时忧安慰,心情一下子好多了,“对嘛……”
时忧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好奇怪,宋熙西心里明朗了,她倒开始郁闷了。
她抬眸望向主席台上的女生,回想刚刚的对话,脑袋里一团乱麻。
接着,不知道什么心态作祟,扭头往队列最后看一眼。
好巧不巧,迟到了五分之四个升旗仪式的穆嘉翊,终于在这最后十分钟姗姗来迟,不过他运气很好,没被王胜仔或者其他老师逮到。
少年单手抄兜,迎着清晨淡淡的霞光阔步走来,姿势闲适而散漫,路过站得板板正正的实验班,更显得玩世不恭。
视线不经意相撞,时忧有些心虚地别过视线。
却在转回脑袋的最后一秒,看见穆嘉翊朝她招了招手。
时忧一愣,指了指自己,“我?”
穆嘉翊闲庭信步地站定在队伍最末,随后微微点头。
时忧疑惑地歪了歪脑袋,还是和宋熙西打了声招呼,仗着自己个子小、身材瘦,很快穿梭过队伍后部一众牛高马大的高个男生。
“怎么啦?”她压低声音,在人群后方偷偷和迟到的少年聊天。
穆嘉翊手从兜里拿出来,竟然还拿着一个纯白塑料袋。
有层水雾漫在袋口,一看就是热气腾腾。
“这什么呀?”时忧有些惊讶,又有些惊喜。
直觉这是穆嘉翊给她的。
“早餐。”
两秒后,他又别扭解释,“顺手带的……免得易驰生和你吵架的这几天虐待你。”
时忧哭笑不得,一时不知道说“我们没有真的吵架”还是“你能不能别总是口是心非”。
最后只是带着笑,很小声凑过去,“谢谢你呀,穆嘉翊!”
她飞快解开包装,香气顷刻间扑鼻而来,盖过了操场上四溢的桂花芬香。
“这什么早餐?感觉我没吃过。”摸着热乎乎的糕点类小吃,时忧疑惑地问。
“熨斗糕和三角粑。”穆嘉翊解释,“渝城特色早点。”
他微抬下颌,朝四处扫了眼,“你就站这队伍后面,我在你后面挡着,吃吧。”
他走进一步,很快就贴过来,高高大大身形把时忧挡得一干二净。
风吹过少年的衣摆,时忧背对主席台,面对着他,倏然有些脸热。
距离很近。
让人联想起运动会那天,他把自己抱去医务室时候的距离。
那是也是操场,也是乌泱泱的人群,也是广播里字正腔圆响着某种声音,也是有广播之外的、不知道来自她还是来自穆嘉翊的心跳声在耳边打鼓。
时忧飞快地抬眸掠他一眼,动作僵硬地转回身,背对他。
心跳得好快啊……
这一刻,她得纠正一下刚刚和宋熙西的对话。
答案分明是没有。
穆嘉翊对她就很温柔。
所有,两个都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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