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6 章 日常一
日常一
年关将近,大街小巷挂满红彤彤的灯笼,家家户户洋溢喜气。
大年三十这日,黎凝与裴濯夫妻二人要回长公主府探望长公主。
一早黎凝就起来梳洗妆扮,忙了快两个时辰才收拾妥当。
待到了长公主府,二人在花厅与长公主叙谈。
喜庆的日子,长公主难得没有数落黎凝,询问一番近来如何,黎凝三言两语地交代。
黎凝心中其实有些忐忑,她听闻长公主最近与某个刚抱上孙子的姨母走得很近,据闻还送了好些礼。
之前长公主就送过药补给她,黎凝担心,她娘会借此机会暗示她什么。
在长公主刚抿完一口茶将要开口时,黎凝亲昵又自然地挽上身旁裴濯的手臂,脸上挂着温婉的甜笑,手中却是悄悄掐了下裴濯的手臂。
“母亲一人在府中可会无聊?” 裴濯抓住黎凝那只手,在手中捏了捏,“我与阿凝会时常来叨扰,还望母亲不要嫌弃。”
长公主高兴还来不及,将要说出口的话拐了弯,笑道:“我巴不得你们多来。”
黎凝手还被裴濯把玩,她想抽回来,裴濯如何都不肯松手,黎凝又担心被长公主发现,动作不敢太大。
接下来便是裴濯与长公主叙谈,他们可聊朝堂百姓之事,也可聊各自府中日常,更甚是市集上哪家点心铺子好吃,只要长公主开口,裴濯没有接不上话的。
黎凝心想,比起她,果然裴濯更像她娘的亲儿子。
但长公主许是一直惦念着抱孙子一事,到后来还是将话头拐到此事上。
“你们成亲也快一年,预计何时要孩子?”长公主问道。
以裴濯在长公主面前的表现来看,黎凝以为他会顺着长公主的意答应下来,或是此事先应下应付。
但裴濯的回答显然在她意料之外。
“我与阿凝像如今这般便很好。”裴濯平静道,“有孩子是锦上添花,但此事顺其自然便可。”
若是长公主催她,黎凝不愿忤逆长公主,许会曲意逢迎地先应下,待问起时再含糊过去。
但裴濯此时便清楚地同长公主表明了自己意思,即使长公主催也无用。
长公主并未生气,只是模样看上去有些遗憾。
对于一个新生命的到来总是令人期待的,但此事确实不宜强求。
之后便揭过这个话题,聊起旁的事。
经裴濯此回答,长公主今后该是不会再催促她了。
黎凝感到庆幸,但她也不大清楚,裴濯是不喜爱婴孩,还是有旁的顾虑。
二人陪同长公主用过午膳,午歇之后就要离开。
马车刚行驶,后边有人喊住黎凝。
黎凝坐在马车里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掀开小窗垂帘一看,是个有些熟悉却叫不上名字的面孔。
那人见她愣住,不禁笑道:“郡主这么快就忘了我?从前可是一直跟我讨枇杷甜膏吃。”
他这么一说黎凝便想起来了。
“林煜?”黎凝讶然,“许久不见,你如今真是……”
黎凝想了好半晌,才想到个词来形容:“仪表堂堂。”
林府就在长公主府附近,两人从小就相识,林煜母亲是南方人,经常会带枇杷甜膏回来,黎凝打探到消息经常会去同他要一些。
林煜被她逗笑,正想请她约个地方小聚,就见黎凝肩上多了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他这才发现车厢里还有其他人。
那手明显是男子的手,林煜惊讶于黎凝居然会与男子同乘一辆马车。
林煜在四年前去到林母家乡,最近才回皇城,并不知黎凝已经成亲。
不等林煜问,那手的主人靠到黎凝身后,露出面庞,浅笑着问黎凝:“夫人,他是谁?”
夫人……
林煜当场愣在原地。
裴濯是很少这么称呼她的,但黎凝并不觉有异,与裴濯解释道:“这是住在长公主府附近的林煜,与我也算一同长大。你忘了?从前我们还在同一个学堂上学。”
裴濯当然没忘。
彼时他初到学堂,黎凝整日便是与他待一块儿,后来二人闹掰,黎凝身边总是会围着许多人,其中就属这叫林煜的,有好几次能与黎凝顺道一同回府。
“原来如此。”裴濯恍然,同他问好,“林兄,许久不见。”
林煜想笑,却笑不出来,要笑不笑的模样看上去极为古怪。
他也记得裴濯,毕竟从前裴濯与黎凝关系并不如何好……
他颔首回应,转而去问黎凝。
“你成亲了?何时的事?”
知晓她与裴濯成亲的人总是会露出这般惊讶的模样,黎凝见怪不怪,说道:“今年年初之事,至今已快一年。”
林煜皱起眉,不知在想什么。
裴府还有团圆宴,眼下显然不是叙谈的好时机,黎凝对他道:“你该是回来不久罢?我们改日再小叙。”
说完,她同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的林煜道别,马车车辙又继续滚动。
行驶一段路,完全看不见后头之人之后,车厢里,裴濯蓦地开口:“林煜与郡主一同长大,你们也算青梅竹马。”
算起来,黎凝与林煜认识的时日比裴濯还要久,确实称得上青梅竹马。
她颔首,应下裴濯的话。
“确实如此。”
她心中还在想方才裴濯在长公主说的话的意思,因此并未注意到他一闪而过的微妙表情。
“他与郡主是青梅竹马,那我又算什么。”裴濯淡声问道。
黎凝看过去,裴濯神色不喜不怒,似乎只是问出一个很寻常的问题。
但黎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我与你当然是——”黎凝认真想了想,坚决地给出一个答案。
“死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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