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这句话可吓不到康熙了。
康熙冷笑一声:“你现在不是康复了吗?”
嘴里这么说,康熙还是收回手。
他将活蹦乱跳的胤祚放生,又继续和御医们琢磨讨论胤祚身上的情况。
胤祚听得一愣一愣。
目前康熙和御医们最怀疑的是痘苗的毒性,最担忧的是胤祚这种情况属不属于种痘成功?为此数人辩论不休,又久久没得出最后的结论。
胤祚甩动着两条小短腿。
他询问系统:【我种痘成功了吗?】
系统笃定的回答:【成功了。】
胤祚松了口气,张了张嘴想要询问情况,却又顾虑的闭上嘴巴。
系统以前说……
很多东西介于规定都不能告诉自己。
胤祚想着自己去养牲处的事情,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动了动。
系统异常的反应是不是……
胤祚脑海里有着怀疑,却又无法确定,甚至不敢开口询问系统。
万一系统是在违规操作的话……!
胤祚的小手忍不住揪住垫子,埋着小脑袋认真思考。
又或者是一场巧合?
胤祚抿着嘴,飞速思考的脑袋瓜甚至有点过劳,闹得脑勺一阵阵的疼痛。
胤祚:…………=-=
暂时还是别想了吧?
胤祚瞅瞅还在谈事的康熙,小心翼翼的怕下软榻。他蹑手蹑脚往外走,却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部被康熙纳入眼中。
胤祚小心翼翼地翻过门槛。
双脚落地的他松了口气,拎起裤脚哒哒哒的往外跑。
康熙看着他活泼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等他收回目光时,便注意到朱神医也望着胤祚的身影。康熙清了清嗓子,警惕的扫了朱神医一眼:“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朱神医张了张嘴。
刚想要说话的他接触到皇上冰冷的视线,后背冷汗瞬间渗透衣衫。朱神医深深低垂下头,将不可告人的心思藏到最深处:“……是。”
等离开涵元殿,朱神医又面露不甘。
赵御医看了看朱神医的神色,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见朱神医抬起头来,赵御医面色严肃,声音里带着警告:“朱兄,本官知道你的心思……可那位是六皇子殿下,是绝对不能触碰的对象。”
朱神医微微一愣,随即哑然失笑。
他拱手握拳:“谢赵兄之言,我也知道,只是六皇子身上的天花着实奇怪……其余不说。”
顿了顿,朱神医叹道:“五阿哥与六阿哥相处一室这么久,竟也没有染上。”
天花的传染性极高,不然也不会有一场疫病夺走一个村庄大半人的事情存在。而五阿哥和六阿哥相处时间长,又是幼童,这也传染不上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赵御医神色复杂:“……是啊。”
换做其他人有这个反应,他拼死拼活也得得出个结果。
可……这是六阿哥啊。
赵御医摇摇头,又拍了拍朱神医的肩膀。
两人满心愁闷的往外走。
与此同时,胤祚蹦蹦跳跳的走进梧桐书院,扯着嗓门直嚷嚷:“太子哥哥~大哥~三哥~四哥~”
本在读书的几人猛地抬头。
熊赐履等师傅过了几日安稳日子,又听到了小魔王的呼声。只是看着皇子们眼巴巴的眼神,熊赐履等人也难得露出笑容,竖起手指嘘了一声:“今日诸位皇子表现得很好,下官便提前两盏茶下课……”
话还没说完,屋子里便爆发出一声欢呼。
熊赐履也懒得往下说,看着皇子和伴读们一涌而出,兴奋的聚拢在胤祚的身边。
最后,唯有三阿哥和伴读还坐着。
熊赐履神色微微有些复杂——关于三阿哥间接害死一名小太监,又因此让六阿哥染上天花的事,早已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更替痘苗的小太监,没了。
康熙又杖责了得二公主之命,将小太监送往安乐堂养伤,却将银钱贪污的两名太监,以及未等小太监痊愈就将其赶出宫廷的安乐堂管事。
三阿哥身为皇子,只得了不轻不重的几句敲打,而后就没了事情。
不过显然三阿哥不是这么想的。
熊赐履踱步上前,伸手拍了拍三阿哥:“三阿哥不出去看看六阿哥?”
三阿哥低垂着头,手上奋笔疾书。
他沉默片刻,才小小声答道:“本阿哥……还要做功课。”
熊赐履视线滑过作业。
光看着上面凌乱的文字,他便知道三阿哥的心情没有口中的平静。熊赐履抽出三阿哥的作业,摆出翻看的模样:“下官先来检查一二,三阿哥出去吧。”
三阿哥:……
熊赐履抬眸看他,直言说道:“三阿哥,做错的事无法挽回,更无法后悔,要是一味沉浸在做错的事里,不修身不改过,那就更糟糕了。”
三阿哥立着不动:……
熊赐履叹了口气,既然无法以理服人,那也只能以理服人。他拎起三阿哥,然后直接将三阿哥丢出门外,咣当一下合上大门。
三阿哥僵在原地:…………
他抬眸看向众人,目光很快落在胤祚身上。
胤祚先扑进太子的怀抱。
太子这些日子也是累得够呛,眼底的青黑到如今都没褪下。见着胤祚被放生,他眼里满是笑意,将扑过来的胤祚接了个满怀:“胤祚你都瘦了。”
胤祚:…………
他掐掐自己的小肚子:“没有啊?这几天我天天吃了睡,睡了吃,吃了又睡,睡醒了又吃,胖了好两圈呢!”
太子左看右看:“……是吗?”
他摇了摇头,又心疼的颠了颠份量:“孤觉得你是瘦了。”
有一种瘦,叫哥哥觉得你瘦。
胤祚摊了摊手,表情很是无奈:“好吧,好吧,胤祚瘦了。”
四阿哥在旁等不及。
他拉了拉太子的袖角:“太子二哥,让臣弟也看看胤祚。”
太子将胤祚放到地上。
四阿哥担忧的目光滑过胤祚面上的斑点——痘痂全数脱落以后,在原本白嫩的脸颊上留下了一颗颗红色的痕迹。
这些便是长过疱疹的部位。
四阿哥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摩过位置。他满眼都写着心疼,声音温柔到不可思议,仿佛响点都会让胤祚疼痛:“是不是很疼?很痒?”
胤祚摇摇头:“没有。”
眼见几兄弟一脸不信,他重复一遍:“真的,真的一点都不痛不痒。”
大阿哥哭笑不得:“瞎说。”
他指了指太子,又指了指自己:“大哥和你太子二哥都是得过天花的人!”
得天花是什么感受,他们能不知道?
太子深以为然:“二哥那时候可是浑身疼得不行,疼到冷汗直冒,高热不止,后来又是瘙痒不堪,御医们为了防止孤抓破疱疹,不得不用绷带将孤从头到脚都包裹住,那些日子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
大阿哥嘶了一声:“这么厉害?”
看着同样被吓白了脸的四阿哥和伴读们,大阿哥连忙补充道:“胤禛,还有你们几个别怕,用痘苗反应不会那么厉害……”
大阿哥指了指自己:“像我上回就高热了两三天,而后瘙痒了两三天,等痘痂结了就好了。”
顿了顿,他又看向胤祚:“所以胤祚怎么可能不难受呢?”
太子看着胤祚的眼神分外怜惜。
四阿哥也觉得没错,同时附和道:“对对对,怪不得胤祚瘦了那么多!”
胤祚:…………
我都说了我没瘦!
胤祚脸颊气鼓鼓的,多少有点郁闷。
偏偏知道兄长都是为了自己好,胤祚是有气也没地方出,只好跺着脚嘀咕:“真的没有啊,一点都没有不舒服的!”
太子一脸宽容:“好好好。”
大阿哥还揉揉胤祚的小脑袋:“咱们胤祚真棒,一点都不痛,以后肯定会和大哥一样,成为英勇的巴图鲁!”
四阿哥更是一脸心疼:“四哥知道你怕咱们担心才这么说,没事的,咱们胤祚棒棒的!”
三人那叫一个争先恐后。
他们轮番吹嘘,明明是同意胤祚的话语,听起来却是一百个不同意的架势。
胤祚:…………
他就很无语啦!
胤祚脸颊气鼓鼓,避开了三名傻瓜哥哥的视线。
他转过头去,却恰好对上三阿哥的双眼。
胤祚微微一愣,随即眨眨眼:“三哥?你站在那边干什么呀?”
三阿哥身体颤了颤。
胤祚眨了眨眼,对三阿哥的反应有些疑惑。他认认真真解释:“我的身体已经好啦!”
三阿哥微微抬起头,眼圈泛红。
没等胤祚疑问,四阿哥猛地往前跨出一步。他将胤祚挡在自己身后,怒目看着三阿哥:“胤祚,咱们别管胤祉!”
胤祚满脸问号。
大阿哥搔着后脑勺,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将这件事说清楚。他简单说了下来龙去脉,而后又道:“胤祚染上的应该就是新制的痘苗。”
胤祚眨眨眼:“那不刚好吗?”
四阿哥眉毛高高扬起,气得直跳脚:“这哪里是好事,要不是胤祉他草菅人命,哪里会有这些事情。”
胤祚歪了歪头,拍拍四阿哥的胸口:“还好啦。”
四阿哥不高兴:“哪里还好?”
胤祚声音软糯糯,好脾气的安抚着四阿哥:“你想,胤祚是通过痘苗得的天花,三哥也避免了得烈性天花,这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四阿哥嘟嚷着:“……才不是。”
三阿哥提在半空中的心落下一半,同时也闷闷的说道:“四弟说得没错,这回只是运气好……是胤祚你帮我挡了灾。”
三阿哥越说越认真。
他咬紧牙根,掷地有声:“是我欠胤祚你一条命。”
胤祚下意识嘀咕:“兄弟之间……”
三阿哥打断他的话语:“兄弟也要明算账,欠你一条就是一条命!”
胤祚:“…………”
他求助的看向太子、大阿哥和四阿哥。
太子笑眯眯的。
大阿哥和四阿哥更是一脸三阿哥没错的模样。
至于三阿哥……
胤祚一回头,就对上三阿哥闪闪发亮的双眼。眼见着三哥一脸严肃,一副自己必须答应才可以的架势,到最后他也只能肩膀一塌,无奈的应了下来:“好好好……”
反正这种事也就说说。
三阿哥似乎看出胤祚的态度,认认真真的补充:“才不是随便说说的。”
胤祚给脸扇了扇风:“知道啦……”
告别还要继续上课的太子等人,胤祚又去找了五阿哥。
五阿哥属于被严密监视的对象。
随着胤祚病情进展,五阿哥也每日都被检查一遍。
不过很神奇的是他没有染上。
在胤祚痊愈的前三天,五阿哥也被送了回去。比起担心非常的太子四人,天天听胤祚吊嗓子的五阿哥就显得反应平淡,甚至还冲胤祚翻了个大白眼:“真是的,都是胤祚害我被关了好几天。”
“我又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啊……可是。”五阿哥叹了口气,捧着脸蛋很是忧伤:“过几天我就得去湖心岛种痘了,到时候又得被关上好多天。”
五阿哥忧伤得很。
想到又要度过那么无聊的日子,他有气无力的栽倒进被褥中。
胤祚想了想:“这样。”
他大方的表示:“那我将船模给你,五哥没事做的时候可以继续拼。”
五阿哥:…………
他幽幽的看了胤祚一眼:“你可真大方哦?明明是想让我当苦力,说得倒好像是为我好一样。”
胤祚满脸无辜。
他眨眨眼,可可爱爱的回答:“是五哥你说无聊的啊?”
五阿哥想打人。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有没有去过七弟和八弟那?我听皇玛嬷说七弟和八弟一直哭闹不休,闹腾得厉害呢。”
胤祚连忙站起身。
他拍拍膝盖,乐颠颠地往门外走:“我这不是正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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