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泡温泉
元司月自这日后,对外称病。
长公主府的大门牢牢关上,谢绝一切探视。
冬日的时光沉闷又冗长,很快,进入十二月时,京都下了一场大雪。大雪一下就是七八日,整个长安城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银装。
而在那之前,京都已经出现了三起新娘被害一案,一时间人心惶惶,百姓们甚至都不敢再办喜事。
第二起案件时,裴子轩果真就在第六日的时候破了案,毫无意外,人证物证均在,案宗齐全,凶手很快就被押到了刑部大牢,听后发落。
而等到第三起时,即便有人开始察觉这背后有一场阴谋,却也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因前两桩案件凶手根本不是一个人所为,最后刑部结案时逻辑严密,几乎挑不出半分错来。
空口翻案,定是会被请到京兆府喝茶的。
这些事情,还是司言偶尔会讲给元司月听,虽然她这阵子一直对外称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是公主府内的生活还是过的相当滋润的。
元司月喜欢听戏,裴佑便直接请了梨园的一个戏班子过来。元司月不出门,他们也不能出门,给外面三倍的报酬,每日都给元司月变着法的唱。
元司月知道后,无奈地说自己的小驸马看着纯良无害,却是霸道的要命。
可即便她嘴上嗔怪,这一个月却是元司月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月。
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让她操心。
因为有裴佑。
生活中的所有事情都会被打理的妥妥当当,没有半分需要元司月操心,而司言和阿香两个人就是公主府的开心果,即便裴佑外出有事,也有他们陪在元司月的身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元司月这日正在同他们烤栗子吃,玉瓶过来传话说,驸马今晚请殿下移步晴芳殿。
元司月怔了怔,阿香先笑出了声。
“这是……准备好了的意思?”
元司月一下就闹了个大红脸。
十二月十九,是元司月的生辰。而裴佑早在半个多月之前就开始准备了,说是有一个惊喜设在晴芳殿,所以这阵子除了他自己,谁也不让进去。元司月有好机会想从常顺口里套套话,那小子见着她之后就跑的老远。
“唔好,知道了。” 元司月点了点头,她原本都快忘记这件事了。现在被提起,沉寂的好奇心忽然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裴佑会给她准备什么礼物?
这么严肃,隐瞒的滴水不漏。
司言啧了两声:“这一阵子,裴佑将府上的事情打理的太好,所有人都听从他调遣,我有一次想翻围墙去看看,都被那个常平给拦住了,神秘的要命!现在好了,今晚就能揭晓答案,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了不起的礼物。”
“还有这事?你什么时候翻围墙了?”阿香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
司言:“就十天前,我还从围墙上摔下来,屁股都摔紫了!”
阿香笑的前合后仰:“那你怎么不让哲恒陪你一块儿啊!”
“别提了!现在哲恒都不是和我一个战队的了!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可喜欢和裴佑一起了,说什么裴佑进步神速,比我厉害的多,气死我了!”
阿香忍不住笑了:“人家哲恒说的是实话啊!驸马如今不管是学文学武,的确比你厉害了。”
“连你也偏帮他?哼,他有殿下了还不够,你不许帮他说话!”
两个人像小孩一样的斗嘴,元司月就在一边默默听着笑。
她心里清楚,司言说的是事实。
裴佑的进步,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武术骑射,他一样也没有落下,文采更是得到了一致的认同。他进步如此之快,却都是利用闲暇时间去精进,还能抽出时间去替她料理长公主府的一切事情,这样的天赋,让元司月都觉得恐怖至斯。
很快,天色渐晚,司言和阿香交换了一个眼神就走了。元司月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起身朝晴芳堂走去。
成亲之后,她其实很少会到晴芳殿,因为大多数时候都是裴佑过来陪着她,元司月的生活在不知不觉之间都被这个人的一举一动所填满,变成了一个如影随形的小习惯。
晴芳殿十分的安静,当她刚刚走入花园时,脚步便忽然一顿。
这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悠长的木廊,曲径通幽,这走廊指引着她一直向深处走去,走廊两岸都种着她喜欢的牡丹花,只是现在冬日,花儿尚未盛开,但银装素裹,却别有一番不一样的意境。
“裴佑?”元司月唤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整个晴芳殿都是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个小厮和婢女,元司月顺着走廊一路往里走,一路走一路看,当她终于走到花廊尽头时,便猛地顿住了脚,眼睛也不由自主的瞪大了。
这院子里面……有一汪温泉。
如同话本子里描写的仙境,平静的温泉水上方水汽氤氲,雾气袅袅,温泉边有石头堆砌的围台,还有一扇精巧的屏风。
温泉最边缘处还移栽了一颗垂柳,枝叶倒垂,刚刚点在水面之上,温泉水上飘着些许零星的花瓣,还有一方矮矮的木桌,放着元司月最喜欢的茶水和点心。
元司月不是没有泡过温泉,只是温泉行宫都在京郊,父皇母后去世后,她觉着一个人也无趣,已有两年未曾去过。那里的温泉更大更好,更加的豪华,可没有像眼前的这般,每一处都是如此地契合她的心意。
从前元司月也不止一次的想过,想在公主府开凿一处温泉,可温泉泉眼是大自然的馈赠之物,她的公主府,没有这样的条件。
元司月吃惊之余,身后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接着,元司月的后背贴上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殿下可还喜欢吗?”
裴佑凑近她的耳垂低声问,他的声音如论听到多少次都会让元司月深深地着迷。
“喜欢……”
元司月倒吸了一口气,她的确是……很喜欢……或者说,非常喜欢……
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现在可以吗?”
裴佑从背后松开了她,垂着长睫,他将人转过来。
“当然。”
元司月没有动,任由他去伺候。
在入水之前,裴佑给她裹上了一个斗篷,等元司月进去,他才将斗篷扔到了一边。
温热的泉水仿佛洗刷了元司月全身的疲惫,她趴在温泉边的石台上,忍不住喟叹:“裴佑。”
“嗯?”
“你是怎么做到的?”
裴佑也下了水,从背后默默的靠近她,抱着人,他发出低低的笑声。
元司月:“从前修建长公主府时,本宫就问过工匠,但是当时说做不到。本宫实在是好奇……”
裴佑忽然咬了咬她的耳朵:“这是一个秘密……”
元司月回头瞪他:“故弄玄虚?”
裴佑只是笑着摇头。
“殿下现在只要好好享受便好,待到日后我再告诉殿下。”裴佑说完,手掌覆上了她的肩膀。
元司月唔了一声。
太舒服了……
罢了,享受有什么不好的,不说就不说吧,反正她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凭心而论。
元司月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种幸福不在于她出生便是公主的身份,而在于,她是公主,却生在了一个和平的年代,父皇和母后给了她无限的宠爱。她虽然是公主,但是她也有小女孩的爱好和一些小毛病。最明显的,便是她真的习惯了享受。
从前父皇和母后会包容她,而现在,裴佑,就是那个会包容她一切的人。
比如此刻,知道她不愿意动手,裴佑就会替她端过来茶水和点心,替她揉捏着胳膊和肩膀。
一个眼神,他就懂她要什么。
没有人会比他更贴心,更温柔。
元司月忍不住埋怨:“裴佑,再这样下去……本宫真的要被你养娇了,养成一个无用之人了。”
裴佑只是笑:“殿下身份贵重,娇一些又何妨。”
越娇越好。
最好娇到,这个时间上没有人愿意和他一样宠着她。
这样最好。
元司月浑身上下舒服的一根手指都懒得动,她闭着眼,任由裴佑伺候。慢慢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裴佑与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他咬住了她的耳垂,问:“殿下冷吗?”
“不冷……”
元司月软绵绵的应了一声,这泉水的温度刚刚好,而且……身后似乎也很炙热。
她忽然睁开了眼。
不知不觉,她已经被裴佑圈在了温泉的一角,她在狭小的空间转过身,身前的小珍珠在动作间,忽然蹭过他的,猛地立了起来。元司月身体一僵,下意识的就去看他的眼。
裴佑的眼神早已沉了下去,他低头看她,像是征求她的意见。
元司月长睫垂下。
这是默许的意思,裴佑明白。
原本平静的温泉水不知为何忽然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十分有节奏般,在这静谧的黑夜里也传出了一阵阵哗哗的水声,天空中的月亮被乌云遮住,像是羞涩的捂住了脸,元司月鬓边的乌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又被一双修长的手拨开。
裴佑亲吻她通红的脸颊,已经有些微微发烫了。
他辗转不离开,元司月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疲惫地摇着头推他,裴佑却不肯。
温泉水再一次荡漾起来,冬日的夜晚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凉意。最后,元司月是在迷迷糊糊之间被裴佑抱了回去,重新回到舒服温暖的被窝,裴佑抚开了她脸上的长发,又在额间印下一吻。
……
“生辰快乐,我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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