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血新娘
深更半夜,国公府却灯火通明。
裴灵一声尖叫,叫醒了大半个国公府的人,镇国公很快赶来,裴灵已经吓得花容失色,瘫软在地,一些女眷赶来,也是吓得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裴家的男人纷纷赶来,裴子轩在十月便要上任京兆府尹,正是负责京都大小案件的官职,看见这一幕脸色不禁一沉,快步上前。
只因那倒进来的不是别的,而是一具女尸。
女尸只露出了一个头颅和一个胳膊,脖颈以下被装在麻袋里,那只露出来的胳膊手上拿着一个拨浪鼓,还被人上了机关,正是方才发出敲门声的来源。
“到底是何人,敢在国公府装神弄鬼!”镇国公大怒,甩一具尸体在别人家门口,任何主人都会愤怒和生气,更何况这不是别处,而是镇国公府。
裴子轩上前查看,仔细一看便皱起了眉头:“这具尸体……好像是个出嫁的女子。”
“出嫁的女子?!”
众人更是大惊,顺着裴子轩的目光去看,果然,女尸穿着一件红色的嫁衣,发髻也是出阁女子的样式,只不过嫁衣已经又脏又破,发髻也是,凌乱的看不出来。
国公府众人脸色都十分的难看,裴子轩看向镇国公:“父亲,我马上就要上任京兆府尹,这件事,不如交给孩儿来查。”
镇国公:“此事需要明日商议,现在,我们需要立刻报官。”
“孩儿这就去。”
这具女尸的出现,让国公府的所有人心中惶恐,镇国公让杜氏带走了裴灵,众人虽然不知裴灵为何会深夜出现在此,但现下也没人顾得上去问,而这小西门离刘氏和裴兰更近,母女两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镇国公看了一眼,便让两人换了个院子去住了。
程氏和杜氏对视一眼,当下也没说什么,今夜总归是一个人也睡不着,而这件事,也在次日白天,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元司月是在吃早膳的时候听说的,司言见了鬼一般的闯了进来,嘴里嚷嚷着什么血色新娘的故事成了真,元司月听说这件事后第一反应就是看向裴佑,略有几分解气地道:“这是镇国公多行不义必自毙吧,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竟然在中秋之际送他这样大的一份厚礼。”
“殿下的意思是仇家所为?”
元司月:“若不是仇家,何至于此。”
司言想了想:“我觉得也是,哪有抛尸人家门口的事情……”
哲恒却皱起了眉头:“可是……不是说是个新娘子?寻仇之人,为何要杀个新娘?”
元司月不说话了,看向裴佑,裴佑从方才开始便一句话没说,似乎在思考。
元司月:“裴佑,你怎么看?”
裴佑回过神来,也看向她:“臣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或许背后会有更大的阴谋。”
元司月默默放下了筷子:“那哲恒,你细细去打听一下这件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
哲恒走后,元司月看向司言:“最近你就少出去,看来京中不大太平。”
司言连连点头:“我知道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这个女尸如果真的是新娘的话,怎么和白先生之前讲的那个血色新娘有些像呢?”
元司月心念一动:“那故事结局是什么?”
司言:“还没讲完呢,白先生的一个故事,要说很久的。”
元司月听完之后若有所思:“知道了,反正你就注意些,我不担心别人,就担心你。”
司言笑着应了一声:“知道了!”
众人在时,元司月没有表现出来,其实对于这场新娘案,她前世也是有所耳闻的,不过当时因为她刚刚嫁给苏陉,听到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因为最后查出来的真凶好像很简单,似乎是情杀,扔在镇国公府门口,纯属意外。
元司月看向裴佑,问:“你真的觉得这件事背后会很复杂吗?会不会……纯属巧合?”
裴佑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微微一笑:“殿下说的也有理,一切等哲恒回来再看吧。”
裴佑说完,玉瓶从外面走了进来就,道:“殿下,宫里传来消息,陛下封了个嫣贵人,姓齐名嫣。”
“这么快。”元司月嘟囔一句。
裴佑看她:“殿下说什么?”
“没什么。”
她只是没想到,云姨的动作会这么快。
“那个……我一会儿先去藏书阁了,你今日也有事情要忙吧?”
裴佑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点了点头,元司月很快便转身离开了。
她的背影甚至有些仓皇而逃的滋味……
说真的,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裴佑……似乎有些太粘人了……
昨日从镇国公府回来,也不知道他又吃错了什么药,粘着她大半晚,元司月迷迷糊糊的感觉被一只大狼狗抱在怀里,又搓又揉……狼狗的皮毛还十分的火热,令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半睡半醒间门,她也弄清了裴佑变得不对劲的原因。
前日是因为进宫,不知道是裴子轩还是苏陉多看了她几眼,昨日怕是因为哲恒跟着一起去了国公府,路上她故意只和哲恒说话,于是昨晚……
元司月现在还腰酸腿疼呢!倒吸一口冷气就躲到了藏书阁去,顺便也正好问问这个嫣贵人的事情。
说实话,元司月之前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给自己弟弟身边塞人,但她的本意,也只是为了分散嘉元帝对阿香的注意力,嘉元帝越是宠爱别人,那阿香或许真能平平安安的过下半生。
而当元司月走后,常平也悄无声息的出现了。
“小主人。”
裴佑淡淡开口:“这件事让阿六去查,暗中协助哲恒。”
“小主人为何对这件案子这么上心?”
“白先生刚刚在听雪楼开始说血色新娘的故事,京都便出现了这个案子,我不得不上心。”
“属下明白了。还有一事,西域那边的人进京都以来,似乎没有生出别的事,除了给陛下进贡一些美酒美人,好似十分安分。另外,他们和大梁如今的交易也简单的令人不可思议,每年都是一些香料和鲜花,都走的是官道,有记可查。”
裴佑沉默片刻:“越是表面干净,越是要引起注意,毕竟西域在大乾也有这么多不可见人的交易,没道理放着大梁的钱不赚,继续查。”
“属下明白了。”
……
元司月一上午都呆在藏书阁,大抵也知道了这个嫣贵人的家世,快到午膳时,哲恒从外面回来了,或许是他先和司言说了一些,司言怒气冲冲的,见到元司月之后就忍不住的吐槽。
“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没见过这么嚣张的!”
元司月:“出什么事了?”
哲恒道:“裴子轩因为血新娘一案,已经提前上任京兆府尹了,又因为此案和镇国公府拖不了干系,所以此事便由他全权负责,今日第一日,正在摆官威呢。”
元司月笑道:“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有什么官威可言?”
裴佑此时淡淡开口:“殿下有所不知,京兆府,关乎百姓的大小事,虽然官职不算高,但是权力却是不小,比起那些高高在上的尚书大人,还是他们和百姓打交道更多一些。”
“那你说说,他怎么树立官威了?”
哲恒:“今日他先是大张旗鼓的让仵作验尸,验尸就验尸吧,非要搞一个什么监督制,之后又让最近办了红事的百姓一一去登记,谁家要是失踪了再去认尸。最后啊,他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京都现在流传着血色新娘的故事,还跑去了听雪楼,真是折腾。”
司言一听就炸了:“他去听雪楼了?!他去干吗,他不会是去找白先生的吧!”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没去。”
司言急了:“白先生文弱,这裴子轩还真是个莽夫,这样的案子弄得全城尽知,真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元司月此时道:“这都是办案的正常流程,他会如此,也无可厚非,只不过却是张扬了些。”
“何止!现在京都里说什么的都有,都在说白先生的故事一下子变成了现实,闹得人心惶惶的。我看这听雪楼,最近可能有大麻烦了……”
裴佑神色微动,司言则是直接跳了脚:“听雪楼才开业,白先生一个人多不容易啊!这群莽夫,不行,我得去看看去!”
“司言!”
元司月叫住了他。
“早上才同你说过要稳重,怎么又如此毛躁,你左一个白先生右一个白先生的,倒是让我真的对这听雪楼产生了几分好奇,如果他的故事真的这么神奇,那本宫也要去听听,裴佑,你有时间门吗?”
裴佑原本正在思索一些事,闻言,立刻点头:“好。”
“那下午左右无事,便一起吧,顺便,咱们也去看看,这名震京都的血新娘一案,究竟是个怎么回事。”
元司月说着就要往出走,又被哲恒拦住:“殿下就这么去?”
元司月一愣,才反应过来,笑道:“也是,换装吧,本宫带个帷帽。”
说罢,她转身看向裴佑,笑了:“你也换,如此俊俏的小郎君,以前从未在市井里见过,一会儿,可别引起骚动了。”
裴佑愣了愣,这才听出了她话里的调笑之意,他唇角微微勾了勾,接着又听到元司月说:“这个裴子轩什么时候做到京兆府尹的本宫都不知道,裴佑,你想不想去大理寺卿?”
司言睁大了眼,裴佑也好半晌才反应过来:“不必。”
元司月笑道:“也是,一个小小的京兆府尹也不算什么,本宫的驸马不知要比他好多少倍。”
元司月说完就去了内室换衣裳,留裴佑一人,在原地雕像似的站了半天,一阵风吹过,他耳尖微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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