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李夫人激出一身冷汗
李夫人也立马横眉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亲家母,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吗,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母子俩全都死了不是,好歹也要留下一个啊!”(xhwx6)•(com)
“那请问亲家母您是想要留大还是留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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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夫人这话听在耳中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问题。
可惜李夫人全部心神都在屋里她那还没出世的孙儿身上。
“自然是留下小的!”
她想也不想脱口就道,话出口才意识到说漏了嘴,于是忙又辩解道,“那个,亲家母啊,您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也没时间去听你辩解。”战夫人厉声打断道。
李家子嗣稀薄,她家鸢儿嫁过来三年才怀上这么一胎,要是让李家的稳婆接生,只会不管一切的保下孩子,才不会管她女儿是死是活!
刚才这毒妇就已经暴露了本性!
想到这,战夫人一改先前的仓皇无助,上前一步逼到李夫人跟前,凤目里射出锐利的寒芒,盯着对方的眼睛,冷笑道:“我只需要知道,当初你们李家答应过我的事情就好!”
这话一出,李夫人脸色瞬就变了。
高门嫁女,低门娶妇,可李家却是高娶。
也正因为李家的门第不如战家高,因此两家当初结亲的时候,战家提出,以后战纸鸢生产的时候,接生的稳婆必须得由他们战家这边来找。
原因无他,因为战夫人的生母当初就是难受而死,而战夫人自己虽然生下一儿一女,可每次产子也都是九死一生。
这都快成遗传问题了。
战夫人担心女儿会跟她一样生产困难,而李家又子嗣稀薄,怕到时候真出了意外,李家只顾小的不顾大的,心里不放心,因此这才提出了那样一个要求。
而他们战家为这个要求付出的代价,是十五间铺面。
如今战夫人一将这事提出来,李夫人立马就没了叫嚣的底气,要知道,战纸鸢带过来的那十五间铺子,直接将他李家送进了富人圈里。
可一想到他们李家的大孙子马上就要保不住了,李夫人心中又急的不行,气道:“那你倒是说怎么办呀!”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妇人从产房里跑出来,支楞着两只沾满鲜血的手,带着哭泣道:“不好了不好了!少夫人又晕过去了!”
一院子等着的女人闻言都变了色!
孕妇产子过程中晕过去可不是好事,李夫人更是急的跳脚,也顾不得置气了,朝战夫人哀求道:“亲家母啊,您可都听见了,鸢儿她可是又晕过去了,您再不赶紧拿个章程出来……那可真就要一尸两命了!”
战夫人又何尝不知道这些!
里面躺着的是她的闺女,是她十月怀胎用命挣回来的宝贝,她比任何人都着急!
可是一想到要把闺女的肚子刨开……战夫人依旧不寒而栗。
屋里的人在鬼门关徘徊,屋外的人还在争论到底用哪一方的大夫……鲜丹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们好了。
然而家属不点头同意,她和姜婶子也不能不管不顾的冲进屋把产妇的肚子刨开。
可要是再这么耽误下去……怕是真就如李夫人所言,要一尸两命了。
闻着空气中又浓重了几分的血腥味,鲜丹眉头拧的都快打成结了。
就在这时——
“丹娘,你有挤成把握??”
战子越忽然高声问道。
男子不能靠近产房,连院门都不能进。
鲜丹望了眼被拦在院门外的战子越,略一沉思,回道:“五成。”
刨的话里面的人还能有一半活命的几率。
可要是不刨的话,别说五成了,里面的人连一成活下来的几率都没有。
战子越不单单是个读书人,还是个成功的商人,鲜丹相信他能算过这笔账。
果然,鲜丹话音落地后,战子越只沉思了几个喘息的功夫,便道:“那就刨吧。”
他看向战夫人:“母亲,努力拼一把,总比坐以待毙的强,何况丹娘说了,她有五成的把握能让姐姐活下来。”
战夫人还在犹豫不决,又一个中年妇人从产房里跑出来,惨白着脸道:“少夫人……少夫人快不行了!”
战夫人闻言眼一翻,当即吓得晕了过去。
战子越一见,再也不管那什么男子不能靠近女子产房否则会倒霉的屁话,在一院子女人惊讶的目光下冲进院来,先大手一伸将母亲捞住,然后又看向鲜丹:“丹娘,家姐就交给你了。”
顿了顿,又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大人小孩都能保住,实在不行,那就保大。”
比起未曾谋面的外甥或是外甥女,战子越更在乎的还是让他姐姐。
而李夫人则与他完全相反,一听这话就急了,正要说不行,战子越仿佛早有预感般,当即就是一个眼风扫过去。
上过战场的男子,一身杀伐堆积出的凌厉,哪是李夫人这种内宅妇人能扛住的?
何况战子越现在还有功名在身。
看着忽然间变身为修罗的男子,李夫人吓得缩缩脖子,乖觉地将嗓子眼里那句“保小”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看向鲜丹。
结果鲜丹的眼神比战子越看起来更让她脊背生寒。
少女两颗黑黝黝的瞳仁,像两个幽深不知深浅的寒潭,李夫人觉得只要自己敢说出“保小”的话,那眼睛里立马就能跳出两头凶兽来将她撕成碎片。
困于内宅的妇人,别的本事没有,察言观色的本领却大多都是无师自通,像李夫人这种相公给她找了七八个姐妹的,更是将察言观色这种本领修炼到了极致,堪称炉火纯青。
李夫人立刻警醒地闭上了嘴巴,心中却想:爱怎么就怎么样吧,反正里面躺着的也不是她闺女。
至于孙子……大不了回头她就多往儿子房里塞几个人。
如果这个孙子保不住,战家女就是三年无所出,那他们李家就可以给儿子纳妾了,想纳几房就纳几房,多安几个窝,就不信捡不到蛋。
这么一想,李夫人忽然觉得屋里那个还没出生就闹的家里鸡犬不宁的小孙子,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一阵寒风袭来,李夫人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目光一转,催促鲜丹赶紧进屋帮她儿媳接生。
早死早完事,她可不想再守在这里受冷风吹。
不过面上功夫却还是要做的。
可惜,李夫人自以为自己的情绪掩藏的很好,却不知自己眼底的讥讽和不屑,全落在了鲜丹眼里。
鲜丹对这种不把儿媳妇当人、只把儿媳妇当成生育工具的婆婆很没好感,也就是现在没功夫,不然少不得要让对方吃点苦头。
不过……
扫了眼李夫人面色,鲜丹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和姜婶子一道进了屋。
“哼,不过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而已,瞧她那嘚瑟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神医了。”
李夫人被鲜丹那一眼看的发毛,心中暗自嘀咕,却在这时,她忽然觉得手背上好痒,忙下意识去抓,可这一抓,面色顿时大变——
就见她那双保养良好的手背上,忽然起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红疹子,而且红疹子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最后变成无数个晶莹剔透的大水泡,最后水泡裂开,从里面探出一张张脸,指着她的鼻子大骂她恶毒,说她居然丧心病狂的盼着儿媳妇一尸两命,儿媳妇可是他们李家的福星,她居然盼着李家的福星死……实在额度至极!
那些面孔李夫人不一定都认识,然而指着她鼻子骂的最凶的那张老脸她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她婆婆的脸!
去年刚死!
还有那个瘦长脸的老头,那是她公公,已经作古五六年了!
而且更让李夫人觉得毛骨悚然的是,她刚才的确动了希望儿媳妇死的念头,可那念头只在她心里动过啊,难道说……
想到那个可能,李夫人顿时激出一身的冷汗,噗通往地上一跪,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朝天拜道:“各位列祖列宗在上,求您们可一定要保佑我鸢儿平安渡过这次劫难啊,求求各位老祖宗了,不孝媳愿拿十年寿命去换鸢儿平平安安……”
边说边砰砰磕头叩拜。
说也奇怪,李夫人这么一拜,手背上立马就不痒了,不但不痒了,那些可怕的水泡和可怕的脸孔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李夫人又是一身冷汗激出,越发肯定了心中的那个猜测,不但立刻歇了要给儿子纳小妾的念头,更是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起。
好在旁人只当她是婆婆担忧儿媳,不但没觉得她举止异常,反而还对她心生敬意。
连战子越看她的眼神都暖了些,主动让人搀她起来。
可有了刚才那一通“祖宗显灵”的恐怖经历,李夫人又哪里敢起?
就那么老老实实跪在冰天雪地里赎罪。
直到房里传出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李夫人一个激灵,昏迷中的战夫人也惊醒了,翻身下床鞋子都顾不上穿,便踉跄着跑了出来。
一对亲家都看向产房门口。
就见一个妇人将门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满面笑容地高声喊道:“生啦生啦!少夫人生啦!”
“是男孩还是女孩!”
“我女儿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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